小树林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周朝阳站在里面,点了一支烟,装作十分悠闲地吸着。
姚远慢慢走到他身后,问他:“出什么事了吗,干吗搞这么神秘?”
周朝阳并没有回头,而是在警惕地观察树林外面,不断慢慢转动自己的脖颈。
听姚远询问,他回答说:“这次从南边回来,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姚远问他。
他说:“我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回来以后,我没有立刻联系你,就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远问他:“你弄明白了吗?”
周朝阳叹一口气说:“没有。可是,我还是不认为这是因为精神紧张,或者是神经衰弱造成的幻觉。兴许,是张建国对我起疑了。这几天,我仔细想了和他见面的所有情节,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能让他起疑呀?”
姚远想想就说:“你跟我说说你们会面的情景。俗话说,局外者清。也许,从你们会面的情景里,我能听出什么来。”
周朝阳就对姚远讲述他和张建国会面的情景。他讲的很慢,是为了给姚远留出思考的时间来。
姚远一直也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讲完了,也没有出声。
周朝阳最后就说:“姚总,是不是我不该劝他和你和解呀?他从我那些话里听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来,所以才会派人跟踪我?”
姚远闭着眼睛想好一会儿说:“你那是为了他好,说的话也并不过分,他不应该因此怀疑你。他派人暗中跟着你,兴许是为了以防万一也说不定。如果他真的派人盯着你了,倒可以说明他对这个计划的重视程度了,他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他一定会亲自过来的,倒正好落入我们的圈套。”
周朝阳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过身来,看着姚远说:“他的话里,隐约向我透露过,他还有一套计划。这套计划,可以在关键时刻,逼你签字同意那个危险的股份转让计划。”
说到这里,他就问:“姚总,你觉得他这套计划,又是什么呢?”
姚远思考半天,没有头绪,问周朝阳说:“有计划,就得有执行计划的人。咱们倒是可以想想,他能够利用的人里面,还有谁?只要知道他在用谁来做那个计划,兴许他想干什么,就有些眉目了。”
周朝阳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是,索尔顿公司的那些老人,能真正做些事情的,都投靠其他公司了。他们和张建国,也没有这种死心塌地为他做事的交情。我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像我这样替他做事。”
姚远说:“这个不急,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接着就问,“你叫我出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
周朝阳说:“啊,不是。张建国对我的计划,做了些修改。他不相信我可以买通那个外籍副总,也不相信你公司的高管会背叛你。所以,他放弃了这两个线索,让我专攻房宽明,从这个人身上打开突破口。所以,计划就有些改变。我是来告诉你新的计划的。”
姚远就点点头说:“这恰恰证明,他手里的资金拮据了,同时收买多个人,他做不到了。与其分散资金,投入不见得有收获,倒不如专攻一人,确保万无一失。”
周朝阳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样的话,计划就得改变。这第一步的股份代管合同,就没法设置陷阱了。房宽明必须留下来,做外设办事处的负责人。然后,在操做股权分割的时候,通过你的授权,将矿机新村居委会的股权,抵押以后,慢慢转移到他设立的皮包公司那里。但这个过程,肯定需要股权持有者的审核讨论。矿机新村居委会那里,相信房宽明已经有了瞒天过海的办法。只要居委会认可,这部分股权,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张建国的代理人那里,最终,张建国成为矿山集团的最大股东。”
姚远听了就点头说:“也就是说,我们和外资金融公司签署的这份代管协议,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了。亏我还在这里和他们字斟句酌地鼓捣了将近两个月。”
说到这里,姚远就愣了,半天问周朝阳:“是不是我这样谨慎,引起周朝阳怀疑了,他觉得我好像察觉了他的阴谋了?”
周朝阳听姚远这么一说,脸色也苍白起来,半天呢喃着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也就是说,我回去跟他汇报计划的时候,他已经怀疑我和你透露了什么,你才变得这样谨慎起来,这才要我修改原来的计划,让谈判变成真正没有圈套的谈判!”
姚远点头说:“可是,你回去的时候,谈判已经开始了。修改谈判内容,只有房宽明有这个权利。那么房宽明是怎么得到的,张建国修改条款的通知呢?”
周朝阳说:“张建国身边,一定是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能人存在!替他传递信息,搜集情报,甚至是执行另一套方案。只是,这另一套方案是什么呢?难道,就是这个修改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