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星辰陷入天马行空的无线遐想之时,那辊轮车碾之音伴随着巨兽走步之声愈来愈近。
星辰抬眸望向清荇草铺就的蜿蜒绿毯之上,两头青面獠牙,身上泛着橙红火光的赤焰金倪兽领路,一步一试往前挪行,如撑天巨柱般粗细的四肢,踏在地面之上,声声震耳,每走一步皆是地动山摇,身后两匹巨型蓝光海马游荡在离地面半丈之内,身上带着绳索牵引,拉着灿金的辊轮车撵。
车撵体积颇大,透过白水晶石帘,星辰抬眸,望见了车撵之内的人。
为首的是一袭滚金云纹锦袍的男子,想必他就是九沉爷爷口中的自己的父神,四海水域的君王,柏垄。星辰暗自思忖着,只见那人面色威严,肃穆,双目深邃,虽不显波澜,却锋利沉寂,令一众下跪的精怪们不敢直视,旁侧端坐的是一位美艳的妇人。
这大概便是螃蟹精怪口中的鲛妃,她亦是一尾鲛人?兴许,她能告诉自己鲛巫的所在地,怎么说也是一门亲戚,虽不常走动,星辰如是思忖着。抬眼望向那美艳鲛妃,只见她袭了一套淡金牡丹花云纹沙袍,透过镂空沙袍,更显得肌肤雪白粉嫩,面色白里透红,与二十几岁少女无异,发髻高耸,且右侧钗着紫金珍珠步摇,除了一方步摇,还余满头珠翠,皆是流光溢彩,无尽奢华。那车撵每走一部,步摇便随着车撵晃动,一头的珠珠翠翠皆是如振翅的彩蝶,星辰跪在原处,揪心的望着那发髻之上的头饰,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一颗,值好多银钱哩!
咦?水君与鲛妃身后还端坐着一位女子,却不晓得是谁!
那女子温婉,恬淡,静静端坐与车撵之内,与那美艳鲛妃不同,她低垂着眼眸,辨不清喜怒,身上披一件五彩霞光锦袍,内里套着淡蓝清雅的木槿花裙裾,发髻只用一件白玉流云发簪堪堪绾在耳后,虽稍显素雅,却又不失风韵,神色与那美艳鲛妃有几分相似,兴许是那鲛妃的妹妹罢,星辰暗自猜想,她娘家不正是这南海鲛人族嘛,姐姐回娘家,妹妹来接应,也是有可能的嘛!
车撵缓缓向前,两头长相凶残的赤焰金倪兽亦步亦趋往前行着,星辰跪在道路两侧,神似飘入云里雾里,又陷入天马行空的无尽臆想之中。
忽然,巨兽度步之音消失,一头赤焰金倪兽嗅着鼻尖的气息,看向星辰,星辰却并不曾察觉,只低头胡乱臆想。
那巨兽,望向星辰片刻,忽而停止前行,转身往星辰所在的道路侧边行了两步,而后,瞪着一双戾气黑眼瞳望向星辰。
众人纷纷朝此处看过来,不晓得这头赤焰金倪兽与那女子有何渊源亦或是过节。
身边同样跪伏在地上的穆恒,因着被绑了双手,臂膀不得乱动,只好侧身拿肩胛推了推星辰。
星辰这才从神游太虚幻境中回归现实,一抬眼,便望见那头青面獠牙的赤焰金倪兽嘴边冒着火星子,定定的瞅着自己,黑色眼瞳一转不转,看起来十足的凶恶。
星辰纳闷,自己与这劳什子赤焰金倪兽也未有什么过节,为何它如此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
乘坐于车撵之内的人终是不耐,威严道:“何事?”
立于车撵旁侧的一个五大三粗的螃蟹精怪言道:“君上,赤焰金倪兽停下步伐了。”
星辰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道:“这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还乘什么车撵,结果行了半个时辰,半米路也未见走完,却不如下了车撵自行前进,指不定此刻酒席都吃上了,现下可好,一个护卫的凶兽不走了,可直在这傻等着吧,光是苦了咱们,到底得跪到什么时候?”
又是一番臆想之后再抬眼,那金猊兽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车撵之内的人总算是耐不住了,摆摆手,示意下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