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里德,将紫罗兰花送给伊丽莎白女士。”亨利并未因老太太的冷漠而退缩。
弗雷里德胆小地上前将花束双手捧着送到伊丽莎白太太面前,他身体前倾着,狭长流畅的脸部轮廓微微绷紧,露出一抹他自认为迷人的微笑。
伊丽莎白太太犀利严酷的眼睛盯了弗雷里德一眼,便伸出如枯树皮般纤瘦的手接过花束,抱在怀中。
她微微低头,用鹰钩般高挺的鼻尖嗅了嗅花香,深呼一口气。
“花束我收下了,两位先生可以走了。”伊丽莎白太太冷淡地说着,便准备转身进屋,不想再理会院子里呆若木鸡的两人。
“伊丽莎白女士,请让我再说一句话,如果还不能打动您,我便自行离开。”亨利着急的皱着眉头,从燕尾服上衣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锦盒。
“这是伯爵让我归还您的,他说过去的每一天他都非常思念您,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当初绝对不会离开您身边。”亨利将镶嵌着蓝宝石的丝绒锦盒递送到伊丽莎白太太手中。
伊丽莎白太太左手拿着锦盒,右手颤抖着打开了精巧的蝴蝶锁扣,躺在绸缎布上的是一枚红宝石金戒指。
这是她当初送给那个人的定情信物,而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一条月亮宝石项链,她将项链留给了儿子,从此再无踪可循。
项链随着儿子的离去不见踪影。
甜蜜痛苦的回忆一瞬间涌上心头,即使年过六旬,早已看淡这世间的人事物,可每回想起过去那些幸福美好,痛彻心扉的往事,胸口还是会如被人撕扯着伤口般疼痛。
原来时间并不一定能让人忘记一切悲伤的事,那些老旧的伤口虽然早已结痂愈合,可稍微回想,往事的疤痕便鲜血淋漓,犹如针扎。
那个人曾经许诺过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可转身便将她抛之如敝履,投入她人的温香怀抱。
他对她说为了保住爵位,他必须离开她。
狠心的人啊,负心的人啊,迷恋权势富贵的人啊,她怎么能轻易相信他的花言巧语,迷恋上他!
她带着支离破碎的一颗真心伤心欲绝地离开了他,却没想到此刻腹中已有他的骨血。
伊丽莎白太太脑中的回忆到此时,便不敢再继续回忆下去,她怕自己会撑不住。
命运一次次让她饱受摧残折磨,一定在疯狂取笑她吧,但是她不会轻易被击倒。
亨利先生发现伊丽莎白太太脸色不对劲,她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全身不停地颤抖,抱着紫罗兰花束的双手有些不稳地抖动着。
“伊丽莎白女士,我先扶您进房间休息,外面天气太冷。”亨利担心着老太太的身体,一把搀扶着她进了屋。
老人独自居住的客厅朴素温馨,一张壁炉上摆放着金色蜡台和古罗马式花瓶,瓶中插着一束从花园里采摘的新鲜玫瑰花,花香萦绕在室内。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美人躺椅和两把橡木座椅,靠近窗台的墙边陈设着一张针线活木质操作台,法式乡间碎花桌布铺设其上,台面上放着老太太尚未完成的针线活。。
亨利只瞟了一眼,便发觉老太太的刺绣是极好的,那种古典刺绣是上世纪初法国贵族阶级比较流行的,民间鲜少有人会此种独特的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