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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冷芷和贝老爷子房间传来。
贝老爷子今晚将贝虞送回来、顺带自己也在房里歇息。
冷芷已经独守空房很久。
她性子傲慢不喜交际。
终日在这所偏僻的宅子里期盼落空。
揣测和不安无处依托、生出怨恨。
那些阴暗的情绪在贝老爷子进入房间时顷刻涌现。
她虽终日保养、但心中颓丧、脸上终究一片灰色没有生气。
贝老爷子站在屋里、皱眉扫视了一圈儿,眼里染上嫌恶。
冷芷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讨好的叫了声:“老爷~”
她起身打开抽屉、翻出上好的龙井。
贝老爷子最爱喝龙井、她要把老爷子伺候好了。
她小心翼翼拿出精致的瓷器容器。
双手有些发颤的捧着、她走过贝老爷子身边。
贝老爷子下意识往后避了一下、像躲什么脏东西。
冷芷的脚步倏忽间顿在地板上。
她只开了一盏水晶质地的床头灯。
如今、门缝处映着楼道间的光。
她和贝老爷子的身影在暗夜的狭窄灯光里无限拉长。
一股巨大的悲伤忽然将她淹没。
她看着地板上离她很远的那道陌生影子。
一下子抬起双臂死命捂住耳朵。
尖叫声穿过门板刺破整栋宅子的寂静。
她失声尖叫、声音悲戚。
但她脸上没有泪、瓷器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滚到地上碎成裂片。
贝老爷子愣了一秒、直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冷芷只觉得浑身的器官都在叫嚣和震颤。
她失声呜咽、泪水像水一样淌下。
……
贝虞站在楼道间
绝望和悲伤在那声悲戚的哀鸣里让他滚了一圈儿鸡皮疙瘩。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他此刻有些理解这句话。
门板那边是长久的沉默和女人沉闷的呜咽。
贝虞的眉色凝重起来、母亲的记忆悄无声息慑住他。
那扇门内的哭声,他忽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是母亲的、还是他憎恶的冷芷的。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那扇门的门把手清脆的响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