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话呢,我说到了,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那,我就先走了,还有点急事。”韩冬看了下腕间的手表,说。
姜毓仁没有起身,看着韩冬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跟姜毓仁道别,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真是可笑,不愿听他的解释,不愿见他,却要跳出来干涉他的婚姻?姜毓仁越想越觉得生气,韩冬走了没多久,他也离开了。
车子停在聂瑾家门外,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抬头看看二楼。车子已经熄火,他坐在里面。心烦意乱地想要找一根烟抽,却怎么都找不见,这才想起来顾小楠早就下了禁烟令,他的周围是没有烟的。
真是岂有此理!
他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想着韩冬今天说的那些话。
是聂瑾跑去找常书记帮他忙的,聂瑾——
昨晚见到聂瑾的时候,她身边有个男的,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难道说那个男人是聂瑾的男朋友?可是,聂瑾为什么又没有说呢?
他欠聂瑾一个人情,有朝一日他会想办法还给她,可是,常书记这样的欺凌——
姜毓仁的车子驶离聂瑾家的小区,在二楼窗口就可以看到他的车,可是聂瑾不知道他来过。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一方面,他有对顾小楠的承诺,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和顾小楠拖了这么久,是时候结婚了,去了北京,天大地大的,谁会在意他们两个的过去?另一方面,韩冬那近乎劝告的话语历历在耳,他不能不想。韩冬说的对,他们都是跟随了常书记多年的人,不能忘了常书记的好,可是韩冬不会说,常书记一旦记恨了谁,肯定会想办法打压,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常书记想,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利害关系,姜毓仁当然是清清楚楚。
车子在外面绕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回家,家里打电话过去,他也没接。
最后,他把车子开到爷爷家门外的路边,停了好久。
家里面,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一家、顾小楠,后来姜心雅也去了,眼看着要开饭,不见姜毓仁回来。
他坐在车里打开手机,翻着里面的照片。
虽是他的私人手机,里面却只有一张顾小楠的照片,而且只是个侧脸,睡觉时偷+拍的侧脸。他也担心万一手机出了问题拿去修理的时候,泄露个人隐私。这个时代,虽然大家几乎没有什么个人隐私,可他依旧想尽力来扞卫自己那么一点点权利。
照片里的人,睡的香甜,丝毫不会知道有人偷+拍,更加不知道,自己的照片陪着他度过了多少孤单压抑的时刻。
回去怎么说?怎么跟她说?
常书记干涉了他太多,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
该怎么做?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办法。
内心里,他并不怕常书记将来害他,只要他足够小心,他还是有自信不被别人抓到把柄的。然而,常书记对他也有栽培的恩德,纵使他姜毓仁是千里马,也需要有伯乐给他机会,某种程度上来说,常书记就是他的伯乐,更是将他引向政坛的老师,即便他们之间有过许多说不清的恩恩怨怨,可是,他姜毓仁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可以不和聂瑾结婚,可是,他不能不报答常书记对他的赏识。韩冬说的对,不管他姜毓仁走到哪里,坐到什么位置上,他的身上都印着常继山的记号,别人都会把他看作是常继山的门徒。除非,除非有朝一日他可以把这个身份去掉,而去掉这个身份的唯一办法,就是有另一个人将他收入门下,一个比常继山更加位高权重的人。
凡事有利就有弊,在政坛上更是如此。越是向上走,荣誉和危险越是重。跟对人了,这辈子就平步青云,跟错了人,那将是万劫不复。看着平静的水面,水底的暗涌越是急悬。
这条路,总归不会是平坦的,越往上越是如此,在钢丝上跳芭蕾舞,既要技巧又要勇气。
如果这次不答应常书记,那他姜毓仁就将披上“叛徒”的外衣。叛徒,永远都没有好下场,这绝不是句玩笑话。
在车里不知坐了多久,手机一次次响起,他却没有接听。
等他进屋时,家里已经开始午饭了。
顾小楠见他回来了,忙起身去给他挂衣服,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外套,低声问:“你去哪里了,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没事,出去办了点事。”他低声答道。
顾小楠离他很近,当然就闻到了他身上那根本不会消失的烟味。
在她疑惑的时候,他已经走向了餐厅。
她知道,他已经许久不碰烟了,即便是碰,也是偶尔。可今天,他身上的味道,根本就不是偶尔的问题。
难道说,出了什么麻烦事?
顾小楠的心里不安,却还是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走到餐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哥,你们要结婚了?”姜心芳问道。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姜毓仁,他却看了身边的顾小楠一眼,淡淡笑了下,说:“还没定!”这么简短的三个字,却让顾小楠那颗幸福满满的小心脏停止了跳动,就那么一下、两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没定?”姜启岩诧异地问,视线扫过大哥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