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问。
“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想。”苏凡顿了下,没说下去。
“什么?”他问。
“逸飞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开始工作,他的身体可能会扛不住。”苏凡说道。
“是啊!的确。”霍漱清道。
“不光是身体,其实,更痛苦的是心理。”苏凡道。
霍漱清“嗯”了一声。
“他还那么年轻,那么阳光的一个人,突然之间连站立都成了困难,更不用说像过去那样运动了,再加上周围人看待他的眼光,肯定都是很同情他可怜他的,就像我住院的时候一样,家里人都不敢和我说不好的事,那种怪异的感觉,那种好像觉得我很没用,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看待问题思考问题的眼光,真的,很难受。”苏凡道。
霍漱清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历,他真的,没有想到。
“周围人肯定都是好意,都是想要保护他,可是,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会让病人内心承受相当大的压力,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会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拥有正常的生活。”苏凡道。
“你,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吗?”他问。
苏凡苦笑了下,道:“都过去了,我只是——”
“你也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吗,当初?”可是,他没有打算让她停止这个话题。
苏凡,沉默了,眼眶湿润了。
何止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甚至要逼迫自己去重新审视所有的感情生活,逼迫自己放弃最爱的人,逼迫自己躲在一个黑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自卑,正常人怎么会理解呢?
泪水,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无声的。
她没有回答他,而这样的无声,其实告诉了他更多。
“对不起,丫头,我,不知道这些——”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
身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却没有体会到她的心情,他的内心,是内疚。
“没事,你别这么说,都过去了,都——”苏凡擦去眼泪,道。
是啊,都过去了,只要看着现在就好,过去,都不重要了。
霍漱清,沉默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霍漱清——”她叫了他一声。
“嗯。”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的,你别内疚。我不能强迫你明白我的心境,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找到自信,找到自己想要去做的事,真的,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吗?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没必要再去计较了。谁对谁错,都过去了。”苏凡道。
霍漱清“嗯”了一声。
“逸飞受伤后那么快就开始工作,那样很危险,对于他的康复很不好。”苏凡道,“可是,作为他来说,如果不在工作中寻找自信,他会失去自己,他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知道,不知道未来的人生该——”
霍漱清的眼前,猛地闪过了一道亮光。
“相比较身体的痛苦,心理的痛苦和无助,才是最有杀伤力的。”苏凡接着说。
“丫头,你明天坐飞机直接来沪城吧!”他突然说。
苏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