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画室,楚欢隐忍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眼眶,似剪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滑。
颜洛橙脸上闪过关切之『色』,眉心紧蹙,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着楚欢手的力度寸寸收紧,牵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
楚欢被她握着的手僵滞着,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另一只手上,任由长长的指甲陷入白嫩的手心,可即便如此,手心的疼痛依然缓解不了心里撕裂般的痛。
“楚楚!”
颜洛橙心里跟着难过,顾不得混『乱』的画室,从纸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伸手去给她擦泪。
楚欢唇瓣咬得发紫,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巾,仰了脸颊,重重地吸着鼻子,强迫自己把眼泪『逼』退,哽咽地说:
“我没事,一下下就好。”
落一落泪,把心里压抑的痛发泄出来,她不会允许自己一直悲伤难过下去的。
“橙橙,这怎么回事?难道是被墨晋修和白狼打架弄的?”
门口,江博疑『惑』的声音响起,颜洛橙惊愕抬眼,看到走进来的江博,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刚才只顾着担心楚楚,忘了她哥来这里,就会知道她这里发生的事。
她正想顺着他的话‘嗯’一声,江博却又看见了地上的血迹,俊眉一凝,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药』物,大步走了过来:
“橙橙,这是谁的血?”
颜洛橙胳膊虽受了伤,但她已经换过衣服,如今衣袖挡着,江博看不见,只看地上的血迹,他洞察入微,很快的发现了异样,那血,不是一个人的。
眉峰拧得紧了一分,在大脑里搜索着刚才见到墨晋的情景,他身上好像没有受伤,至少,是没有流血的,若是他流了血,楚楚就算再伤心难过,也不会不管他而下车来。
那,这血,就是白狼的。
可这血,不只是一个人的,他弯腰捡起一块玻璃碎片看了看,眸『色』突然一沉,扔下玻璃碎片,大步走到沙发前,一把抓住颜洛橙胳膊,将她从沙发里拉了起来。
“橙橙……你受伤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晋修和白狼打架弄『乱』的,对吗,是什么人弄的?”
他抓住的,正好是颜洛橙受了伤的手臂,她眉头只是轻轻地皱了一下,连哼都没哼一声,他就已经发现了。
颜洛橙眼里闪过一丝沮丧,还没想好怎样说谎呢。
她眼神闪烁了下,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冲他使眼『色』,示意他先安慰楚楚,其他事,等一会儿再说。
江博眸子里划过一抹犀利,知道她这是拖延时间,但看见一旁努力要『逼』退自己眼泪,却泪水不断往下落的楚欢,他心里又微微一紧,轻叹一口气,轻声问:
“伤口,包扎好了?”
颜洛橙连忙点头,转移话题问:
“哥,墨晋修呢,他走了吗?他今天真是太过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骂骂他,省得他每一次见到楚楚都伤她心。”
江博眸光扫过她胳膊,蹙了蹙眉,才松开她的手,从另一边坐到楚欢身旁,眸『色』温和地看着她说:
“楚楚,你别难过了,这样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不好。那几个月的事,晋修一件也记不得,他表面不说,但心里其实很不好受,他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对你。等他想起来的那一天,你再加倍的讨回来。”
楚欢红唇紧抿,眸底闪过一丝挣扎后,做出某种决定,平静地说:
“我想暂时离开a市,出去散散心,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颜洛橙清眸惊愕地睁大,脱口道:
“楚楚,你想离开a市,是因为墨晋修吗, 可是,你现在离开,好吗?”
江博虽然也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凝着楚欢哀伤的眉眼看了半晌,才温言问:
“楚楚,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楚欢想起上次墨晋修带她去s市住的那家酒店和酒店对面的教堂,心,又一阵窒息的疼。
她轻轻地点头,正想开口,脸『色』却突然一变,紧攥成拳的手立即覆上自己凸起的腹部,含泪的眸一瞬晶莹璀璨。
“楚楚,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楚楚,要不要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江博和颜洛橙被她突然的表情吓住,两人眼都不敢眨一眼,定定地看着她。
楚欢怔愣了片刻,才抬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犹如雨后枝头突然绽开的玫瑰,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连带她哽咽地声音,也染上一丝惊喜:
“我刚才感觉到宝宝动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我感觉到了。”
“宝宝动了?胎动?”
颜洛橙一脸惊愕,听她说不是不舒服,心里松了一口气,江博脸上的担心也被她说感觉到宝宝胎动的喜悦而感染,俊颜绽放出一抹温润的笑,轻轻地说:
“楚楚,宝宝可能是受到你情绪的影响,以这种方式安慰你。”
楚欢的难过奇迹般的因为刚才宝宝那微弱的活动而散了去,她眉梢眼角都染满了温柔母爱,在墨晋修带给她只有伤害的现在,肚子里的宝宝,就是她的全部幸福。
“楚楚,宝宝还有没有动,我感受一下?”
颜洛橙好奇的盯着楚欢的肚子,闻言,楚欢眉心轻轻蹙起,感觉了一分钟之久,才摇头:
“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宝宝胎动会比较少,我也只是感觉到了一下,可能真如江博说的,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他,他在抗议。”
毕竟,她孕期还不到四个月。
“那你以后就别难过。”
江博调侃的语气,墨玉的眸环视室内,最后目光停落在颜洛橙脸上,她心头咯噔一声,眸光,下意识的移向别处。
楚欢微微一笑,虽然泪水都还未干,但真的被宝宝那轻轻的一动而安慰了情绪,心情无端就平静了下来,温柔地道:
“刚才,我已经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晋修,如果他接受不了,我不再强求就是了。”
“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江博心里虽然担心,但嘴里说出的,还是安慰的话语。
楚欢敛下眼眸,片刻后重新抬眼时,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颜洛橙,不待江博审问,她便开口道:
“颜,现在,你该把发生过什么事告诉我们了吧,那个叫丽莎的女人,为什么砸了你的画室,祁佑珩为什么不出现?”
江博闻言脸『色』蓦地一沉,看自家妹妹的眼神变得严肃:
“橙橙,是祁佑珩给你惹的麻烦?你老实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她闪烁其辞,他就猜到,事情肯定和祁佑珩有关,不然白狼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她画室来,还在这里和墨晋修打架。
颜洛橙低下头,心虚地咬了咬唇,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才重新抬起头,迎上她哥哥严判的眼神,掩饰的笑笑,解释道:
“是和祁佑珩有点关系,但这也不怪他,是那个丽莎,也就是他以前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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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和墨晋修谈过后,楚欢就没有再去做羊水穿刺,也没有再去公司上班。
怕她无聊,赵芸还给她报了准妈妈培训班,楚欢去上了三天课,都由赵芸全程陪伴,这期间,她又提出让她回墨宅去住,但被楚欢拒绝。
三天之期,既短暂,又漫长。
这三天里,楚欢拒绝接收有关墨晋修的信息,不论是赵芸还是其他人,只要一提起,她就会启动自身屏蔽模式。
任雨霞是在最后一天,才知道她和墨晋修的三天之约,这天晚上,她推掉了饭局,亲自下厨给楚欢和颜洛橙做晚餐。
吃完饭,颜洛橙接到江煜国的电话去了江家,,家里,只剩下任雨霞和楚欢。
任雨霞拉着女儿坐在客厅沙发里,拿出她小时候的相片给她看,从她出生,到现在,每一年,任雨霞都会给她拍照留念,不仅如此,每一年的相片,都会有一张他们一家人的合影。
“楚楚,你小时候就像一只猴子,一分钟都不安生,看这张,骑在你爸肩膀上,还一手揪着你爸一只耳朵……”
“还有这张,记得吗,当时你不想睡觉,非要你爸给你讲故事……”
在任雨霞指着第十张相片,嘴上说着‘你爸’时,楚欢终于皱起了心头,打断她老妈的话问:
“妈,你想说什么就真接说吧,不用特意陪着我看相片,还一口一个我爸的。”
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她妈妈想说什么,可是,她是真的下了决定,哪怕她们都反对,都说她任『性』,她也不想一次次的委屈自己。
任雨霞眼神闪了闪,被女儿揭穿,面上多少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表情,轻叹口气,柔声道:
“楚楚,妈妈不想替你做决定,也不是要勉强你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