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顾子谦是地质工作者。
案卷里,一大堆文字积累下来,描述的内容很多。
最后被定罪不是因为他工作没成绩,不是因为工作出现失误,更没不是因为他和什么不该联系的人做出危害组织和祖国的事。
仅仅是因为他和其他人一起说话的时候,说了几句和如今社会相违背的话。
这几句话让他被划为反动者。
定案说他,发言具有煽动性,影响地质工作进展,造成组织动荡,影响祖国局势的稳定。
让顾钊没想到的是,证明他父亲是反动派的证人竟然是许建国。
许建国证明:
1966年6月15日晚,顾子谦辱骂组织。
1967年正月15日晚,顾子谦泄露自己和国外地质人员联系,将国内地质资料寄给对方。
1967年8月15日,顾子谦发表不满言论,说祖国没公平性可言,领导人昏庸无能。
……
顾钊看着许建国的证词,心头震荡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许建国和他父亲关系一直很好。
地质工作要走南闯北,爬山下河,很多时候,都在户外,风餐露宿。
两人从开始参加工作后,就一起进行地质勘测,一起走大山,过大河。
户外工作环境非常不稳定,会遇大风大雨,风霜雪冻,住山洞,遇野兽。
在百般艰辛的日子里,两人建立了比亲兄弟还要深厚的感情。
从他记事开始,他经常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有时候,一瓶米酒,一碟花生米,他们就能畅谈到半夜。
父亲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父亲口中,最厚道的人也是他
和许建国真正接触后,他发现许建国并非父亲说的那般顶天立地。
许建国爱出风头,却又没十足的实力,好似墙头草一样,谁态度强硬一点,他就偏向谁。
他虽有这些缺点,但他心里依然他值得尊敬。
直到他看到许建国的证词……
这些证词,都是他们晚上一起喝酒吃饭、吃花生米的时候说的。
父亲脾气有些暴,喝点小酒就容易激动。
看到不平的事,就有些抱打不平。
一抱打不平,说的话,多少有些偏激。
且又是和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喝酒,精神松懈,说话难免会无所顾忌。
却没想到,这些无所顾忌的话,被许建国当成刀和枪,狠狠插进他的后脊梁。
“这句话,我没说。”
舒远辉看着卷宗上一句话,立马澄清。
舒宁说要给顾钊父母澄清案件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和顾钊父亲是老同事。
他干的是水利工作,顾钊父亲顾子谦干的是地质工作。
水利工作和地质工作两者关系紧密,关联性极强。
十年前,川渝有个叫香山坳的地方,那地方三面环山,下面有一个小平原,下雨就洪涝,把庄稼淹完,颗粒无收;若是碰上干旱,也一样颗粒无收。
他们决定修大坝,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