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会喜欢上湾头村也说不定。”
谢黎说着,揉了把絮儿的脑袋,语气轻忽飘远。
絮儿缩了缩,避开他的手,托腮畅想湾头村的样子。
或许,和陈家村差不多?
抱着这个想法,絮儿理所担任地获得了惊喜。
“少爷,湾头村真漂亮!”
绿琉璃带一般蜿蜒的江水,两岸水草丛生,间或点缀七彩小花,岸边长有柳树,柳叶垂涤,晃晃悠悠,一副悠闲富足景象。
絮儿轻快地跳下马车,奔向岸边,转身叫道:“少爷,水里有鱼。”
“小丫头喜欢吃鱼吗?回头我叫人送两条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朗声笑着,向大家靠近,“谢家小子,接到你递来的消息,我一早就在这里守着,可算把你们等回来了。”
谢黎拱手,执晚辈礼:“曾叔公。”
既然要回村,贸贸然出现总归不礼貌,谢黎早托人递了口信,说今天回来。至于回来的原因……
不用他说,如今半个春田镇的人都知道,谢家垮了,身为村长的老人自然也知道,笑着和谢黎说完,发现谢老爷爬下马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谢二,你跟我去祠堂!”
谢老爷两腿一软,险些趴在地上。
“二叔公,我,我……”
我了半天说不出下半句,老人有些不耐烦,手里拐杖敲在他背上:“起来,别让我在这里打你!”
谢老爷露出沮丧表情,怏怏不乐地爬起来,跟着村长走了。
谢王氏松了口气:“总算有人可以管住他了。”
——谢王氏高兴得还是太早了。
谢老爷被带走之后,车夫帮忙下了马车的行李,又帮忙抬去祖宅。
祖宅挺大的,是个品字形的院子,有三间大屋、五间小屋,院子里还有井水和一小块种小菜的干地。虽然年久失修,但是因为建造的时候舍得花钱,风吹雨打之下,仍然保有当年的半分影子,凑合修一修,也能住下。
谢黎带着絮儿和钱嫂子,一起收拾了三间屋子出来,暂时过夜。
也就在这个时候,谢老爷做了一件彻底没救的事情。
夜里从祠堂回来,他不声不响,偷走了谢王氏随身的二百两银票,跑了。
不说谢王氏有多怨恨,村长也是惶惶不安,只觉得是白天说教太狠心,才让谢老爷生了逆反心理,偷钱离开。
谢黎倒是脸色如常,安慰道:“曾叔公,你老人家不用自责,谁也想不到,他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去镇上找他,找到他之后,娘……”谢黎顿了顿,“你和他和离吧。”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前世和离这条路,才能彻底摆脱谢老爷这个拖累,和离之后,他爱去哪去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再理直气壮地偷拿家里的银子,比什么都强。
按理说,和离这事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村长还没走呢。不过,以后要在湾头村生活,这件事他早晚都要知道,与其日后解释请求,不如趁着村长愧疚,落实这件事。
果不其然,村长听到这句话,虽然脸色难看,到底没有说什么。
一旁,谢王氏沉默半响,点点头:“好,你去把他带回来,我……我和他和离。”
……
谢黎返回春田镇,在镇上找了一天没找到谢老爷,甚至去白家、去以前的谢宅,都没有发现谢老爷。
正在疑惑,听说有人在长今县的码头碰见了谢老爷,谢老爷正在等船,要去通州。
谢黎愣住,不可思议地摇头,心想:他还真是没救了。
去长今县要雇佣马车,还要一笔对于如今的谢黎而言不算小的花费,赶过去,谢老爷估计也已经坐上了船离开,谢黎便没有赶去长今县,而是掉头回去和谢王氏说了这件事。
谢王氏愣了许久,眼神里甚至有些绝望,缓缓摇头:“别管他了。”
谢黎在她对面坐下,喝了口茶说:“我也不想管了,只是他去了通州,要是将二百两银子败光了,如何回得来?”
现在整个镇上都知道他们谢家败落,谢老爷花光了钱,同行的狐朋狗友绝不会借钱给他,他一个人在几百里之位的通州,岂不是要露宿街头?
谢王氏别开头,不欲再谈论这个人。
“如此正好,我们少了一个拖累,全当他已经死了罢。”
谢黎一顿,止住话头,看了眼谢王氏。
她这会子是多年不见的脆弱,和前世谢老爷败光了所有家产,她强撑着和离之后,一个人做屋里静坐时的样子十分相似。
那时候,原主看见,心里发誓要考上举人,做出一番事业,让谢王氏扬眉吐气。
后来,也不知怎的,原主忘了当年考科举的初心,为了迎娶公主,将谢王氏抛之脑后。
还有絮儿……
原主对絮儿也有情谊,但是见到了皇家泼天的富贵,却将过往全都忘了,一心迎娶公主,做驸马,最终害人害己,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主前世死得早,还没等到絮儿的身份揭晓就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