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郑玄品味着刘烎的话语,眼神中露出欣赏回味之色。
昨天,郑玄同顾雍秉烛夜谈,顾雍描述着江东的安宁,以及教化不兴、鬼神多巫的局面,期望郑玄能往江东授学、以开民智。
然而,对于顾雍的描述,却难以让郑玄心动,因为他知道江东的安宁,也不过是暂时的安宁。
随着北方战乱的加剧,或者中原逐鹿分出胜负,那么江东便会成为诸侯的目标,化作又一处大战四起之地。
不过,当顾雍转述刘烎的话语后,郑玄的心中才忽然被打动,他感受到了刘烎办学的心意。
只不过,郑玄对于刘烎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刘繇的长子,而且过继给了亡故的刘岱。
所以,郑玄在同顾雍的相谈中,便询问了一番刘烎的情况。
而在顾雍的介绍下,刘烎简直就是雄才英主,不但能征善战、还能治民理政。
最令郑玄感到意外的,却是在顾雍的描述之中,刘烎是一个思想不羁之人。
愿意开授百家学术,对平民黔首有悲悯之心,对世家大族保持压制态度……
郑玄虽然只是个教书的,但从古今圣贤的文章中,以及太史公、班定远的史书里,他也知道像刘烎这样的,绝对是能够留下重笔的人物。
或许前往江东,真的是正确抉择。
……
……
很快,刘烎让顾雍去用一锭真金,从武安国处换了十多辆马车,终于将郑玄府中藏书搬空。
郑玄望着马车装书完毕,回首看着高密斑驳的城墙,终于忍不住老目泛泪,叹道:“老夫已近七十,却要离乡而去……不知颠沛流离几载,还能活着归家否……或许寿终之时,才能移骨寄坟而归吧!”
郑玄的离乡悲伤之语,令刘烎也不禁有些触动,却向着郑玄言道:“晚辈亦是青州东莱人氏,今领众骑已至青州,却未有思乡归故之心,郑公以为为何?”
“为何?”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刘烎慷慨而言道,“大鹏不留恋于巢穴,故而能乘风扶摇!”
“郑公,请恕晚辈冒昧,若郑公留于高密,无别乡而去之志,终将泯然于黄土;而若郑公前往江东,将生命献给文教,传授更多的后辈才杰,方能名流于青史,如孔孟般的先贤!”
“这!”郑玄闻言骤惊,老迈的脸庞上,尽是骇然之色,摇头道,“少将军高看老夫矣,怎敢同孔孟共论……”
“郑公,先有其心,方致其行!”刘烎却继续慨然而言:“郑公此去江东后,晚辈欲建一座学府,此学府还有一言府训,郑公可愿一听?!”
“少将军请讲!”郑玄看着刘烎言道。
刘烎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振奋豪迈地语气,说道:“此府训即有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郑玄彻底惊骇震然,身体从内到外都在颤抖,以一种沸腾而茫然的眼神,凝视着刘烎的眼睛,“请少将军再说一遍!”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刘烎一字一句,再次豪迈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