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刘烎的话语,在场瞬间寂静无声,场面可谓落针可闻,每个人皆脸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于这些徐州籍的文武,对于刘烎收服徐州之地,他们自然是十分高兴,这代表他们各自的家族,终于可以回徐州经营故土。
毕竟,对于大汉民众而言,无论是世家豪族,亦或是贫困百姓,皆有着故土难离之心。
若不是战乱严重,以及曹操的屠戮不休,徐州上下的民众,又岂愿意离乡而逃。
本以为随着徐州被主公收服,他们各自的家族也可归乡安居,将无奈设下的族宅族地收回,却完全没有料到……主公不但要重理登记土地,而且还要收缴一半的田土归公。
这种事,便是在场众人愿意,他们背后的家族,又岂能愿意?
在这个时代,土地和人口便是一切,甚至土地的财富价值,比人口更加的重要。
因为,对于许多割据势力和达官显贵而言,人口属于可再生的消耗品而已,唯有土地才是亘古不变的本钱。
没有土地,便不可称豪族,便不可称世家,便无立足之本,便无传承之基。
眼见堂内无人言语,刘烎亦是脸色一沉,率先看向步骘问道:“步骘,你们淮阴步氏对此有何打算?”
步骘神态有些不安,连脸色都变得苍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主公,在下不过族中晚辈,此等大事难定主意,还需族中长辈商榷。”
“本侯非与你等商榷,此乃必定推行之策,唯这般方利国利民。”刘烎却是肃然回道。
步骘:“……”
步骘闻听此言,也只能默默低头,不知该如何言语。
“诸葛瑾,你们琅琊诸葛氏呢?”刘烎又看向诸葛瑾问道。
诸葛瑾的长脸也同样发白,只能言道:“不瞒主公,我们这一脉离乡南避,琅琊的土地都交予旁脉,此等大事需支会留守族地的族人。”
刘烎却是冷笑道:“借口而已!”
诸葛瑾闻言一颤,犹豫良久之后,却是抬头而道:“主公,各家田地并非掠占,乃是数辈族人累积,今主公若夺田为公,此乃夺民之产,乃取乱之道,必引天下相抗。”
听到诸葛瑾的直言,刘烎也有些无话可说,毕竟诸葛瑾的话……是对的。
刘烎只好看向鲁肃,想看看实诚之人的鲁肃,却又会如何回应自己。
“主公,有主之田不可归公,唯有无主之田方可。”
鲁肃亦是同样的说法,却做出了一些补充,言道:“不过,徐州田亩土地的丈量,各田地所属的登记造册,却是势在必行之事。”
“徐州经历多年战乱,无主之田极为广阔,且趁此清丈田土,则可推行薪税之策。”
听着鲁肃的回答,刘烎却也只能妥协。
毕竟,在如今这个时代,农业才是一切根本,土地兼并不可避免,想要让土地归公,全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在刘烎的前世,土地兼并问题也不算彻底根绝,大型房地产企业兼并的土地数量超过历朝历代的大地主大军阀大官僚,个别企业在全国圈地多达数千平方公里。
无数农村男女,成为城市的流民,无法在城市生根,只能成为城市的工具人。
“便依子敬之言。”刘烎只能点头答应,同时刘烎的神态也很严厉,说道,“不过,各家各族的土地,必须严格丈量记录,赋税皆按田亩数缴纳,不可私隐实际田亩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