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清的一席话把明茂官说的热血沸腾。是啊,工商人士不缺银子,他们缺的是社会地位,缺的是面子。如果真的能把把他们当成勋贵伺候好了,那就不愁生意不兴隆了。
回到杜府,明茂官递给杜玉清两千两银子,至于份子多少,他没有提,他知道杜玉清不会亏待他们就是了。这次杜玉清要在京城开“云裳”其实完全可以自己操作,不需要拉他们入伙,她有经营头脑,为人又大方,作坊那里随便招呼一下,就有一大批人会跟着她走,现在还拉拔着他们入股完全是看在过去的情分和之前合作愉快上。
“还是按老规矩给你们两成份子吧。”杜玉清笑眯眯地说。明茂官却很诧异,怎么只有两成?就这么个铺子怎么会需要一万两作为股本?只见杜玉清不慌不忙地说道:自己和人合作开了一个南北杂货行,想从苏州和杭州等地进最时兴的绸缎布料卖到京城,这两成的份子就包含着这家“云裳”和南北杂货行中绸缎布料部分,明茂官以后的担子更重了,不仅要负责把杭州的“凤羽”和“云裳”管好,还要对运到京城的布料给把好关。
一番话把明茂官说得喜出望外,杜玉清这是给他们送钱啊。他们自己有两家织布工坊,她又和苏州秦家的关系很好,他们给“凤羽”和“云裳”的绸缎价格都是最优惠的,他们本身在杭州就有分店,他只要再归拢一下其它地方的货物就可以一起运到京城,后面就没有他什么事了,工作简单但利润却十分丰厚,这太让他意外了,杜玉清一次次的行为,一次次的出手大方都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感觉自己肝脑涂地都报答不了杜玉清对他们的恩惠。明茂官哆嗦哆嗦嘴,蹦出一句话来:“那什么,银子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些钱,要不也都给你?这里刚开始,也许会用得上。”
杜玉清笑了,“布料既然主要是从杭州走,那里的需要的银子会更多,姐夫的钱还是留着吧,到时候结算不够,少不得姐夫要帮忙先给垫上。”
“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垫上的。”明茂官拍着胸脯保证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无伦次。
杜玉清噗嗤笑了,“不会让你们砸锅卖铁的,不然没锅煮饭了,姐姐可要找我算账了,我可吃不消。”
明茂官不好意思了,杜玉清刚才是明显在开玩笑,自己一慌张却没有听出来。杜玉清即使手头再紧张,自家织布工坊的钱总可以慢一点结算,那不过是左口袋右口袋的事情,不会让点前,更不会让他这么狼狈的。他知道杜玉清现在资产雄厚,除了和他们合作“凤羽”等外,还有其它产业,起码他就了解到叶记商行倒闭后是杜玉清买下了他们家的茶山,甚至可能还不止如此。不过,这都是杜玉清自己的事情,他没法多过问。只要杜玉清和婉娘一直交好下去,她这一声“姐夫”叫得一直这么真心实意,他就心满意足了。
两年前,谁能想到他明茂官能被一个同知小姐真心地当成姐夫对待呢。他很庆幸当初答应了和婉娘的婚事,进而成为了杜玉清的合作伙伴,杜玉清这个人不仅为人厚道,做事也低调,往往出乎意料留有很多后手,要不是这次进京,他不会知道她祖父竟然是朝廷一品武官。难怪即使她父亲出事,他们的“凤羽”和“云裳”也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他也学得越发稳重和厚道了。这种特质之前在婉娘身上体现时,他还不以为然。
只要婉娘在店里,客人就特别多,有时顾客买东西少个几文十文的婉娘就做主给抹了去,自己店里没有的东西,她还会向顾客介绍哪家哪家店里的好,甚至亲自把顾客带过去。他有时忍不住劝说她:“你带客人去别家店,客人知道了别家的东西好,下次不来了怎么办?你这不是帮人做生意嘛。再说了,要给杜小姐知道,她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婉娘却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杜小姐和你似的小气啊?就是她交代我不要太在意这些零头小利,要保持我原来的风格。能帮衬的多帮衬,要不然我会这么没有分寸嘛?”
明茂官不敢相信她的话,特地去问了杜玉清,没想到她点头说道:“买卖是做不完的,对一个商铺来说口碑才是最重要的,婉娘姐姐这样才是能做大生意的料。‘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生意是长久的事情,这次客人没买东西没关系,只要他们对我们的商铺和人有留下良好印象,下次他想买东西时自然会想起我们来。你就放心吧。”明茂官这才释然了,再也不管婉娘在铺面时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