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亲明智,我听母亲的!”范斯远一本正经地回答,却在心里偷偷告罪:对不住,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实在是怕您和刘小姐来往多了,弄巧成拙。真要说同党,他和杜家来往得更密切才是真正的所谓同党。他说这个话不过是为了吓唬母亲急中生智找的借口罢了。
范斯远含情脉脉地看着杜玉清,什么刘小姐张小姐,这个世上只有阿杏能懂他。杜玉清被他热辣辣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来。两人谁也不说话,空气中却流淌着一种叫温馨的东西。要不是采苓提醒说他们是不是应该先到先生那里去,他可能会找范公子问一些关于会试的问题,他们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能在那里彼此看着傻乐半天。
中午的时候林莹玲让人捎来了字条,说:自己闷了,想约了杜玉清下午出去走走。杜玉清想既然要散心,就带上两个风筝一起去,说不定到时大家可以放松一下心情。范斯远自然也是要去的,这样一男二女就有些忌讳了,她犹豫了一下派人给李贞伯递了帖子,邀请他一起参加。前段时间杜玉清给李宾之和李贞伯各送了两盆暖房里养的富丽牡丹,还收到李宾之以李贞伯的名义回的感谢帖子。
他们在南门会合时,李贞伯看到身穿女装的杜玉清大吃一惊,“你和杜文清是双胞胎兄妹?像,实在太像了。他今天怎么没来?”李贞伯这一说,反而省得杜玉清多费口舌去解释了,她笑吟吟地说:“他今天出门办事了。”
“哦。”李贞伯倒很客气,没有再多做计较,林莹玲白了他一眼,什么眼神!李贞伯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连忙走近询问,林莹玲又瞪了他一眼,李贞伯嘿嘿地傻笑。真是一物降一物,林莹玲原本性格就有些犟,经历过生死大劫后性情更是大变,杜玉清还在为她今后的命运担忧,如今看到李贞伯这样对她,倒安慰不少。
他们一行来到城郊的旷野,暖风微醺让人十分舒服。
一跳下马车,李贞伯便讨好地对林莹玲说:“你喜欢哪个风筝,蝴蝶的还是燕子的,我放给你看。”
林莹玲没好声气地说:“要放我自己会放,干嘛要你放给我看。”
杜玉清拉了拉林莹玲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讲话不要这么冲,林莹玲不理她,自己走上前去挑了一个蝴蝶的风筝走到一旁。
杜玉清对李贞伯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林姐姐人比较直爽,你别怪她。”
“不怪,不怪。”李贞伯连声说。他的眼睛一直痴迷地追随着林莹玲的身影,“杜小姐,玲珑受了很多的苦,难得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请你一定好好照顾她。”
好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杜玉清不禁摇头。
杜玉清看到范斯远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清理风筝的线,不禁十分感动,范斯远不是那个会用好话讨好她的人,却总是用行动来支持。便走上前去问道:“嘉善哥哥,怎么样了,可以放了吗?”
范斯远说:“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下,我再调整一下翅膀就行了。”
“嗯。”杜玉清乖乖地等在那里,范斯远拿起蝴蝶风筝眯缝着眼睛看左右是否平衡。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杜玉清心里涌起异样的情愫,专注的男人太有吸引了,杜玉清都有伸手去抚摸他的头的冲动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脸臊得通红,她怎么会这样胡思乱想!她赶紧指了指旁边燕子风筝说道:“我,我就拿那个燕子先走了,大的蝴蝶还是留给你们吧。”说罢不等范斯远的回答,拿起燕子风筝就跑向林莹玲。
林莹玲又渴望又担忧地说:“你会吗?我可放不起来。”
杜玉清得意地说:“放心吧,在京城我可是兄弟们中的个中好手。你看我的。”说罢,牵着燕子风筝慢跑起来,感应着风向和风力,把风筝越放越高,最后燕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天空中飞得悠然自在。
“给你。”杜玉清把手中的线交给林莹玲,“别紧张,抓住这根竹把手,用你的心来感应它,跟着它就好。放松,放松。”
林莹玲遥望着天空中那弯弯的仿佛要飞向尽头的纸鸢,自己也仿佛在蓝天中飞翔起来,心中荡漾起一种飘忽的感觉。不禁激动地喊道:“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她开心地跟着风筝一路小跑,不时发出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这样的林莹玲是李贞伯没有见过的,他不禁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范斯远抬头看见杜玉清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一直在耐心地守护着林莹玲,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骄傲,这就是他的阿杏,对朋友永远肝胆相照,真心相待。掩饰不住的笑意漫上嘴角,他拿去蝴蝶风筝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