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一眼就在与会人中找到了严实;见其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赵竑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大厅里争吵不断,彭义斌也是眉头紧皱,虎目微翕,踌躇难决。
待争论了一番后,彭义斌突然目光投向严实,说道:“武叔兄,你一直一言不发,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见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严实知道无法再憋下去了,便道:“大帅,恕我直言,南下之策朝廷定不会允诺,至于原因,相信诸位都明白;我军要想立足,必须北上,彻底收复河北,否则进退失据,后果不堪设想。
我军粮草不足,不图进取只会凶多吉少,须知河北可是有几个大粮仓的。
何况武仙乃大帅部属,若大帅见识不救,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大帅呢?
当然,这只是严某一家之言,最后还得大帅定夺!”
这一番话下来,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决策为何难,就是因为存在各种可能性,各种可能性都存在一定合理性,所以才难。
后世一干黄口孺子,只知以既定史实来妄议前人是非,殊不知能在乱世中留下姓名的人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人杰;你都能想到的,别人身处实境难道还想不到,很多时候其实是形势所逼而已。
彭义斌着实斟酌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望向赵竑,“赵老弟,你入伙也有些时日,大体了解军中形势,你的看法又是怎样。”
众人又齐刷刷的望向赵竑。
赵竑沉思片刻,方道:“大帅,我入伙不久,这等军事大略我也不便发言,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说!”
“我想撤伙了!”
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轰然开来。
彭义斌脸色微变,握着椅栏的手微微一用力,椅栏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显然其内心是无比愤怒的。
赵竑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想和大帅继续做那笔买卖,而且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可以把青霉丹的制作方法奉献出来,大帅一次性拨给我三千人马,卖给我三千人马的粮食和军资,如何!”
议事厅里又是一阵轰然。
彭义斌怒目瞪着他,“说来说去,你就是反对我北上救援武仙了!”
“是!”
“不北上,我军又该如何?”彭义斌厉声喝问。
赵竑面不改色的道:“要么不顾朝廷和李全,执意南下;要么东进,席卷整个山东,沿途抢粮;最后在胶东立足,背靠大海,免除后顾之忧,再图经营,方是正确的方略!”
赵竑这么一说,立刻招来一些人的赞同或反对,瞬间他的提议便成了议论的核心。
正这时,只听外面有人高声叫道,“报,派往朝廷的人有了回信!”
“哦,快把人带进来!”彭义斌脸色一喜,连忙起身。
一名信兵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解开腰间的布袋,拿出一封书信,几卷画轴;彭义斌接过来,逐一看过来,脸色不停的变幻。
当看到最后一张画卷时,突然脸色大变,猛的就合上了,一双精光绽放的虎目紧紧盯着赵竑。
这种眼神,像极了严实当初看赵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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