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沉雄的气度,配上那具雄魁身躯,令人一望之下就心生敬畏。
铁木真也认真打量他了一番,手一指,对着左右咕噜咕噜的说了几句;语速不疾不徐,语音沉稳,令人不得不仔细聆听其每一个字眼和词汇。
众人皆点头。
那长髯中年人又道:“大汗刚才说,‘你这位宋室的济王,我赐封的鲁南公,还如此的年轻,又相貌不凡,将来必定大有可为!”
赵竑连忙谦虚的道:“多谢大汗赞誉,没有大汗的庇护,臣什么都不是。”
有了那长髯中年人充当译官,赵竑与铁木真正式开始了一场跨越八百年的对话。
铁木真微微一笑,又指着他,对左右说道:“只可惜,他野心太大,缺乏忠诚,日后定会背叛我大蒙古国!”
众人又是点头。
赵竑闻言大惊,慌忙道:“大汗!山东之事臣已经向孛鲁国王详细禀明过,相信国王也已像您汇报过了,当时确实事出有因,迫不得已,但臣终归是为大蒙古国平定山东立下了大功。
大汗雄才伟略,目光如炬,当能明白我的苦衷,还望大汗明鉴!”
说完,抬眼看了一眼铁木真的反应,见其神色深沉,目光冷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强行镇定下来,继续道:“大汗,臣可以向神圣的长生天发誓,臣句句属实,发自肺腑,只为大汗鞍前马后,绝望私心。
臣侥幸所得新地盘和人马,大汗予取予夺,但凭一句话,臣理当服从,绝无怨言!”
铁木真听了,收回目光,问那位长髯中年人道:“吾图撒合里(大胡子),你且说说,我是应该相信他的话,还是信孛鲁的话!”
中年人抚须沉吟半晌,道:“大汗,鲁南公的话和孛鲁国王的话皆可信!”
“哦,你且说说,如何都可信!”铁木真追问。
中年人道:“因为他二人所说事实一致,自然皆可信!”
顿了顿,又道:“大汗之所以发此一问,是对事实背后真相的猜测,也就是鲁南公内心真实意图的猜测;这个,就只能全凭大汗自主定断了。”
铁木真哈哈一笑,点指着他笑道:“你个吾图撒合里,就喜欢这般和我绕弯子!”
说完,看着左首第一位中年人,指着赵竑问道:“窝阔台,你是我心爱的儿子;你给父汗说说,他的话可不可信,是否说谎欺骗父汗!”
此人竟是蒙古国的第二位大汗窝阔台,赵竑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心中暗暗震惊。
只见窝阔台盯了赵竑半响,道:“父汗,儿臣以为,耶律先生的话有道理!”
原来那中年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耶律楚材,难怪长了一副这么漂亮的大胡子。
赵竑心中又是一惊。
“赤老温,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铁木真又问左首第二人道。
日!与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齐名,并称四杰的赤老温也在现场;敢情这大帐里应无一不是历史上赫赫很有名的牛逼人物,只是不知那贵气女子又是何人。
此时,赵竑竟沉浸在目睹这么多牛人的兴奋中了,一时忘了自己并不安全的处境。
赤老温倒是很干脆,直截了当的道:“大汗,此子有野心,大汗需早作防范才是!”
铁木真不置可否,凝目看了看赵竑,又扫视一番帐内其他人,最后问那女子道:“也遂,你虽为女子,但一向见识不凡,颇有见地,说说你的看法。”
也遂一双动人心魄的美目仔细打量了一番赵竑,眸中异芒一闪,笑道:“大汗既然早有谋划,何须一问。没有野心的男人才不中用,但天下任何有野心的人都无法逃脱大汗的掌控,大汗自是有这个自信!”
铁木真哈哈一笑,坐直了身子,吩咐道:“耶律楚材,窝阔台,也遂留下,其他人可以出去了;今日,咱们就说说如何处置这个胆敢当面对我说谎的鲁南公!”
待众人出去后,铁木真忽然喝道:“拖雷呢,他人还没到!”
窝阔台忙道:“父汗,四弟午后就出去巡视营地,已经派人通知了,应该就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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