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州正解!”
赵竑放下旌旗,抚掌笑道:“我是在告诉所有宋人,我赵竑此次南伐的目的是为朝廷锄奸,替天行道,匡扶宋室,乃堂堂正义之师!”
众人一番赞颂之后,罗宏忽然问:“主公,又过去了三日,不知李全明日会不会如约出兵!”
赵竑皱眉半晌,道:“按理若如约出兵,应提前派人来报;或许,送信的人还在路上吧。”
“但愿如此!”
张至仁担忧的道:“如果史弥远开的筹码太过诱人,其很可能会临时变卦。”
赵竑冷笑道:“不管怎样,此次出兵势在必行;若他想反水,这次不会,下次也依然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多了也没用!”
众人皆黯然不语。
待众人各自回营后,赵竑凝眉负手,在帐中踱了一会儿,便出了营帐。
暮春的夜空,繁星点点,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以及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山蛙那咕咕的叫唤。
偌大的营地,篝火处处,有佩刀持枪的士兵在交叉巡逻。
还未到规定的入睡时间,许多士兵三五成群的聚在篝火旁谈笑;赵竑看着他们,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起来。
他们中许多人还很年轻,许多人早已家破人亡,许多人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聚拢到自己麾下,只为吃饱肚皮,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至于建功立业,那是太遥远的事。
“也不知这场战争过后,他们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宋军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去。”
“我赵竑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可以牺牲掉无数人,来成就自己所谓历史功名的独夫!只是大势使然而已,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数以千万计的华夏子民死于残酷的战乱之中!
而我要做的是竭尽所能,以最小代价来阻止华夏民族的这一场泼天浩劫!
所以,死人是必须要有的,且是经常有的事!”
夜风拂面,轻柔如纱;赵竑伫立夜风中,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
怔望良久,低下头,转身入账;继续琢磨如果李全真的爽约,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
深夜,沂南府。
那座府邸的密室里,一干忠义军的心腹骨干聚在一起,虽无一人说话,但气氛却极其凝重。
李全端坐在大椅上,左手捏着赵竑的出兵命令,右手捏着宋廷最新的任命诏,左看看,又看看,一双浓眉渐渐拧成了一对飞舞的小黑龙。
他实在是太难了。
换句话说,是史弥远开的筹码简直是太大了,大到令人根本无法拒绝!
前段日子还是“密授李全忠义军节度使,赐忠义侯,知枢密院事,本朝境内忠义军悉归其节制,其妻杨妙真赐封一品诰命夫人;提供五十万石军粮!”
如今已经变成了“密授李全忠义军节度使,淮南东路制置使兼宣抚使,一等镇国公,知枢密院事,统辖淮东所有军政事宜,杨妙真赐封一品诰命夫人;提供军粮百万担,军饷二百万贯!
授李福一等忠义伯,郑衍德,田四都统制……其余诸将皆阶升两级……”
为了能让李全浪子回头,史弥远可谓不惜下了血本,并把魔抓伸向了其部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