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蒙古国对新宋是无比尊重的,两国似乎已是对等的外交关系。
其实事先没有知会,就直接派观战团前来,已经是不对等了。
窝阔台的手段绵里藏针,比托雷的刚猛直接,确实是高明多了。
酒宴举行到差不多的时候,那李实带着几分酒意,看了赵竑半晌,突然道:“赵官家,临行时,我们大汗特意交代过一件事,不知你能否肯答应?”
赵竑微微思忖后,含笑道:“先生尽管说,朕一定尽量满足!”
李实道:“观摩完这场大战后,我们想常驻贵国,便于贵国时刻与蒙古国保持联系,增进了解,不知赵官家意下如何?”说完,一双眼睛一瞬不息的盯着赵竑。
其余观战团成员也皆看向赵竑,不少人眼中和善之意敛起,隐隐透着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少新宋官员也放下筷子,静待自家官家的反应。
这一下,酒宴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起来。
奶奶的,这帮人观完战就赖着不走了,要留下来就地监督新宋和赵竑的一举一动。
“这窝阔台居然想出常驻‘大使馆’的路子,思维相当超前;中国古代的使节往来往往都是临时性的,常驻使节好像是从明朝中后期才开始有的。”
赵竑心念急转,看看不动声色,面带微笑的李实;又看看等着他答复的按扎儿等人,心中委实难决。
杜寒冰为帮官家解围,便问李实道:“既然是为了增进两国了解,那我朝是否也可向贵国派出常驻使者团呢!”
这位后来在金国灭亡后,同耶律楚材一起为窝阔台起草《平南策》的汉人谋士李实,立刻爽快的道:“当然可以,这原本就是我家大汗的意思。”
杜寒冰还待继续问,赵竑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欢迎各位留下来吧;朕将命人择一地为你们建专门使馆,派专人打理你们的一切起居事宜,如何!”既然窝阔台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强拒或婉拒都是不行的了。
按扎儿立刻高兴的道:“我等就代大汗,多谢你的厚意!也希望你能早些派……使者到大汗那里去。”
赵竑不动声色的微笑颌首。
酒宴散了后,各观战团成员被带出去妥善安置;喝的有点多的赵竑并没有歇息,而是连夜召来张至仁,神色凝重的道:“张卿,朕突然有个想法,这战事进程是否可以适当放缓一下,往后拖一拖!”
张至仁当然知道他是想在蒙古人面前隐藏真实的军力,但立刻反对道:“官家,两军交战,战场形势变化多端,战机稍瞬即逝;目前正是战事紧要关头,岂可放缓下来呢!”
赵竑挠挠头道:“朕当然知道,但蒙古人斜插了这一杠子,为了日后大计,必须要行韬光养晦之策的!”
张至仁道:“淮西军强攻甚猛,陷入包围圈的扬州军和部分楚州援军正在奋死突围,我军正在竭力阻击和围歼;这等关头,万一弄巧成拙,局面极有可能全线崩盘的啊!”
“那新式火药暂停使用,总可以吧!”赵竑皱着眉头问。
“官家,不行的!没有新式火药助阵,我军火力根本没有优势!”张至仁又反对道。
赵竑焦躁不安的来回踱了几步,忽又问:“那只拖延十日如何!”
张至仁摇摇头。
“五日!”
张至仁又摇了摇头。
“那依你之见,最多能拖延几日!”赵竑不耐烦的问道。
张至仁沉思一番,谨慎的伸出了三根指头。
“只三日,那便算了,按原定计划行事吧!”赵竑无奈的叹道。
他想在蒙古人面前采取藏拙之术,但失败了,因为实力不允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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