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妃说着说着,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悲惨遭遇,幽幽叹了口气。哪怕和曹华接触这么久,明知对方没有恶意,也难以化解心中的恨意,毕竟他就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曹华安静听完,稍微梳理一遍:“典魁司中并未记录这些,肯定是投奔的人有问题,你可知道他们的姓名或底细?”
祝曲妃摇了摇头:“江湖逃难,大多隐姓埋名,哪里会晓得...只知道其中有两个三岁幼童,其中一个穿金戴银很贵气,还有一个则傻头傻脑的,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喜欢叫我姐姐。别看人家才三岁,他知道我躲在水井里面的,被黑羽卫抓住后,死都不开口说一个字...”
祝曲妃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鼻子发酸,偏过头去不再说了。
曹华叹了口气,从车厢里取出水囊,打开塞子凑到祝曲妃红唇边。
祝曲妃双手行动不便,张嘴喝了口水,稍微压了压心里的情绪。
“唐家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唐文远是镇远镖局的学徒,在我爹手底下跟车押镖,人还算不错,就是胆子小,听到风声直接跑了。后来我逃去江南避难,唐家也帮过忙。”
“哦。”
曹华听了半天,似乎有些眉目,但又说不上来,只得就此打住,等到了地方再说。
从汶河南岸出发,一路朝着徐州祁安县行进。为了防止路上出岔子,基本上就是日夜兼程的赶路,累了就地休息。祝曲妃毕竟是女人,曹华还是颇具君子之风,让她睡在车上自个守夜,赶路的时候再靠着车厢眯一会。
二月十八,马车摇摇晃晃总算来到了祁安县城外。
祁安县距离徐州成百来里路,尚在官府治下,较之其他地方还算太平。
曹华架着马车来到祁安县城的城门外,却见城门口洋洋洒洒站着几十号人。县令、乡绅、族老等,都衣冠整洁安安静静的在城门外站着,就差拉个横幅写上‘欢迎曹太岁莅临祁安视察’。
很显然,在青州柳山镇大闹了一场,不止各方山寨的匪首听到了消息,各地的官员也有所耳闻。
黑羽卫已经先到了祁安县,因为要查往日镇远镖局的卷宗,这个消息瞒不住。
曹华有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利,出门在外便相当于提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那怕只是路过,当地的小官吏也难免提心吊胆,接风洗尘的自然不能少。
寒儿换上了干净衣裳,提着剑站在城头上远望郓城的方向,明显有些出神,连曹华驾车到了城门楼下也没发现。
李百仁跑上前接引,等待的诸多乡绅官吏才发觉曹太岁到了眼皮子底下,急急忙忙成片跪下,朗声道:
“见过曹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