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颐楼三层,诸多官吏酒过三旬,都有了几分醉意,胆子也大了些,欢笑声逐渐增大,说的话也越来越通俗易懂。
珠帘之后,李师师认真的弹着曲子,弹的是曹华教给她的《梁祝》,只可惜没人发现。
李师师清水般的双眸认真盯着一帮官吏的人情来往,眼底不觉间,带上了几分淡淡的失落。
在李师师的印象里,曹华要么是桀骜不逊,视百姓官吏如猪狗,根本不讲半分情面。要么是仁善无双才高八斗,只要听到名字便让人心生敬仰。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人中俊杰,走到哪儿都该成为焦点,能让他低头的只有当今天子,除此之外世上再无第二个人。
可今天的曹华,变的和寻常的官吏乡绅一样了,熟练的客套话语,亲和有礼的表情,方方面面都像个久经官场的官吏,缺独独不像她眼中的曹华。
李师师看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只专心与琴曲。心中也只能暗暗说上一句:可能是我见的太少了吧,他也是人,也在朝中做官,对待下属可以孤傲威严,见了上级又岂能不殷勤客气。
失望说不上,只是有点憋的慌。
可能在心底里,李师师便觉得曹华不该是这副模样,人人谈之色变的‘京都太岁’,总好过一个趋炎附势的弄臣,这是枭雄与寻常人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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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之上,曹华不停敬酒,其间还搬上来了康王和自己准备的礼物。
有曹华这个典魁司督主带头,诸多官吏自然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连忙叫人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上来,还有给曹华准备的,曹华也是照单全收。
朱勔见曹华如此‘合群’,心情渐渐好了几分。他以前直接和薛九全打交道,现在换成曹华了,既然知道礼数规矩,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来我往酒过三旬,朱勔脸色显出了几分醉意,瞧见曹华还在喝,不由赞叹道:
“曹都督真是海量。”
“朱公过奖。”曹华脸上显出几分酡红,故意做出微醉的模样。
朱勔手指跟随着琴曲缓缓敲打,目光慢慢转到了珠帘之后。
诸多官吏瞧见这眼神,自然是明白了意思。朱勔在江南地位超然,作风一向奢侈,除了大肆搜罗钱财,也对美人感兴趣。
张秉明白了上司的意思,开口含笑道:“曹都督,您竟然把师师姑娘请来了,让她过来给朱公敬杯酒如何?朱公可是久仰师师姑娘大名。”
朱勔含笑摆手,却没有拒绝。
曹华听见这话,笑容不变,目光却是不易察觉的凝了下。
诸多官吏也转过头来,含笑起哄,附和张秉的话语。
曹华手指轻敲桌案,并没有迟疑太久,便抬手道:
“师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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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之后,李师师听见呼唤,身体猛的一震,刹那间脸色雪白。
这种场合说是给人敬酒,青楼之中的女子都知道什么意思。
换做往日,李师师还能依仗名气拒绝,在京城王侯忌惮当今天子,也不敢动手脚。
可现在身在杭州,在场的都是杭州的高官,为首的更是朱勔和曹华两位超然于世的人物,酒楼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会传出去,也容不得她拒绝。
李师师身体微微颤抖,悄悄抬头看了曹华一眼,双眸中满是祈求,可惜对方却没有看她。
琴音停住,诸多官吏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李师师浑身僵硬,自幼的培养让她没露出什么异样神色,稍微沉默了下,便起身微微颔首,几乎带着颤音说了声:
“是!”
在场官吏马上笑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声音不断。
李师师死死捏着裙角,低着头强忍着,让自己不露出异样神色,步履维艰的走向朱勔的桌子。周围的欢笑声已经听不清了,甚至不敢转眼去看曹华,只是低着头,强行压下心里的百般情绪。
朱勔眼中闪过几分火热,抚着下巴的胡须等待李师师在身边坐下。
只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就让所有人愣住了。
只见身着薄裙盛妆打扮的李师师,刚缓步走到朱勔跟前,还没来得及坐下,身子就猛地一个趔趄,被旁边的人一把拉到了怀里。
“呀——”
绕是李师师波澜不惊的性子,也发出一声惊呼,本能的挣扎了两下。
抬眼瞧去,却见曹华满脸醉醺醺的,很放肆了把她搂在怀里,便如同搂着青楼里的红倌儿般,还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声音带着几分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