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五千禁军踏过长街,闯过御街和大小街巷,来到了踊路街上。
踊路街上西华门外,只有几个衙门和武安侯府在这条街上,长街上已经挂满了灯笼,占据大半条街的典魁司衙署张灯结彩,三千黑甲的营房设在典魁司内,剩下的小宅子都住着典魁司的些许家眷,其他住户早就搬走了,没人愿意住在阎王殿隔壁。
曾经门可罗雀根本没几个人的踊路街,今天占满了人,官吏、禁军、太监、黑羽卫,把方圆一圈塞得满满当当。
两千黑羽卫和一千鹰爪房军士,在虞候的带领下,将诺大的武安侯府围的严严实实,刀出鞘、弩上弦,陆老头坐在武安侯府的大门口的躺椅上,端着紫砂壶,看着街对面的巍峨宫墙。
金枪手徐宁扛着长枪,骑在战马上,在侯府外一夫当关,略显轻蔑的看着唯唯诺诺的禁军。
“你们想造反不成!”
新晋的典魁司代理督主梁师成,穿着大红蟒袍,怒不可竭的站在禁军的重重保护之下,气的浑身颤抖。
京兆尹李风纥满头大汗,站在两拨人之间不停的说好话:
“各位爷,别闹了!马上年关,上万人拔剑张弩围在宫城外面,若是让圣上晓得,我得先掉脑袋,要是朝臣参上两本,我还是得掉脑袋,梁公公你是典魁司督主,快点让兄弟们收兵回去。”
梁师成倒是想,刚刚拿到梦寐以求的典魁司大印,出门一看衙门没人了,黑羽卫全跑到武安侯来和禁军对峙,这要是出了事,他也得掉脑袋。
梁师成抬手指着徐宁,怒声道:
“尔等是天子近卫,是圣上的侍卫,不是曹华的侍卫,公然抗命,是想造反不成!!”
李风纥连忙欠身:“梁公公话说重了,黑羽卫现在归你管辖,您怎么会造反...”
看这模样,是全心全意要把屎盆子往梁师成头上扣,免得朝臣弹刻他这个京兆尹没把事情办好。
梁师成气的浑身直颤,部下不服调令,按理说得处罚或者杀鸡儆猴,可他那里敢杀黑羽卫,先不说一帮子禁军打不打的过,一刀下去,最先死的可能是他。因此只能来来去去重复:
“你们想造反不成!”
陆老头端着紫砂壶,从躺椅上起身,缓步走到禁军之前,摸了摸山羊胡子:
“梁公公,圣上下令围住武安侯府,典魁司有监察百官之责,曹华也是官,这种累活儿本就该我们来干,我等依令行事,怎么能说想造反?”
梁师成勃然大怒,持着官印,怒声道:“我兼任典魁司督主一职,有权调令黑羽卫,现在命你们撤回衙门。”
陆老头笑容亲和,点了点头,把紫砂壶递给徐宁,从怀里掏出给小本本,舔了舔手指翻开:
“梁公公代掌典魁司,有权调令黑羽卫不假,可鹰爪房这活儿你知道,都是暗桩碟子,未正式任命,这些人的名单自然不能交给梁公公,还是得老头子我使唤。
嗯....我瞧瞧,昭鸿二年十二月二十三,申时三刻,也就是昨天晚上,户部侍郎张跃,送梁公公金龟一尊.....”
“你放屁!”
梁师成勃然大怒:“昨夜我在宫中,根本就没有出宫....”
陆老头叹了口气,轻轻抬手:“梁公公在宫里,可家在外面。去年您不是收了个义子,张大人送东西,自然是送你府上。梁公公若是不信....”
陆老头转而看向后面的鹰爪房探子,摆了摆手:“....去梁公公府上找找,咱们鹰爪房监察百官,向来大公无私,哪怕是典魁司主官,该查的还是得查....”
梁师成顿时面红耳赤,从禁军后面冲出来,指着陆老头,半天没说出话,想了想,又指向后面的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