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入夜。
曹华坐在顶层的舱室之中,用望远镜的打量着江边的夜景。
方七佛一身儒衫,坐在书桌的对面,诉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朝廷在江陵一带布下重兵阻截,恐怕会打一场水战。之后直至江南都再无阻碍,陆行儿、仇道人等人的残部,分散在江南各地,已经派了人手联络,等都督抵达江南便会过来投靠,估计能召回六万多义军将士...”
方腊溃败之后,原本的百万大军,不可能全部歼灭,散成了很多股山匪,藏在江南各处躲避绞杀,早已经没法再形成威胁,不过只要占下一块地盘,有方七佛振臂一呼,能召回的肯定也不少。
曹华听完的安排后,放下望远镜,回到书桌后坐下,轻轻点头:
“方帅熟悉江南,所有事物自行安排即可,无须事事都向我禀报。”
方七佛面色平和,对此轻笑了下:“都督用人不疑,我自然感激在心,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方帅但说无妨。”
“都督刚刚站稳蜀地,发兵出川有些操之过急,按常理来讲,依蜀地之险要拥兵自立,要更好一些....”
“方帅心里装着整个天下,我心里也一样,等在蜀地站稳脚跟,我安慰习惯,就不愿意出川打仗了。”
“呵呵...此言倒也有理。”
方七佛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
寒儿提着剑站在跟前,见二人聊完了公事,忽然左右看了几眼,开口道:
“江湖人传言,方帅与公子的武艺不分伯仲,船上无事可做,要不....”
“好哇好哇!”
玉堂蹭的从丫鬟房里跳出来,趴在门口眼巴巴望着。
绿珠也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眨着眼睛打量。
曹华手指轻敲桌案,看着儒者打扮的方七佛,思索片刻:
“我杀了方亳和方百花,但当时彼此敌对,实属无奈,方帅不计前嫌实乃大量。
不过,若是方帅想打我一顿出气,我也能给个机会。”
方七佛面色平和,想了想:“拳怕少壮,方某年过四十,早已不负当年之勇,不过都督既然有此意.....”
方七佛手掌轻描淡写的放在书桌的边沿,衣袍猛然一震:
“那就得罪了!”
啪—
轻微脆响出现在房间中,微不可闻,桌上的茶杯,却荡起圈圈涟漪。
曹华右手放在桌面上,依旧轻敲着桌案,桌子纹丝不动。
咔咔—
木头扭曲崩裂的细微声响,不停在奢华的房间中传出。
徐徐江风吹着二人的宽大衣袍,又安静的几乎静止。
寒儿瞪大眼睛,稍微退开几步,全神贯注的盯着,神情紧张。
玉堂则莫名其妙,伸着脖子急不可耐:
“公子,你动手啊!”
“闭嘴!”
寒儿生怕打搅到正在交手的二人。
咔咔咔——
宽大的书桌,肉眼可见的弯曲隆起。
方七佛表情平静,左手微翻,也放在了书桌边沿。
啪——
一声爆响,书桌四分五裂。
曹华双目微凝,身形如猎豹般弹起,五指如勾,悍然抓向方七佛面门。
方七佛身若柳絮,轻描淡写站起,椅子却滑过房间在墙壁上撞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