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海郊外一条破败的街道上,街角处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汽车修理厂,和大多数经营不景气的厂子一样――锈迹斑驳的大门虚掩着,门边的白底黑子竖牌,几乎已经不可辨认上面的字迹。厂区内杂草丛生,边沿处停着几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车。低矮的厂房没有门,一眼望去黑洞洞的,阴森森地彷如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转业干部职业技能培训处的处长褚天祥――当然这是他表面上的社会身份――带着两名手下,朝着左数第三间修理厂房走去。
厂房内的环境和一般的汽修厂差不多,地面上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地坑――这是为了方便修理工进行汽车的底盘作业,周围有几个液压泵,零散的汽车配件胡乱地堆得到处都是。
不算宽敞的厂房一览无余,也不知三人进来干什么,若是有外人在场的话,接下来褚天祥的举动一定会让人惊讶,可惜这里并没有外人。褚天祥等三人径直从地坑的台阶向下走去,等他们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地坑后,里面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原来地坑里内有玄机,褚天祥似乎随意地在地坑壁上按了一下,尽头处出现了一道小门,刚才的摩擦声,正是这道小门开启造成的。
三人鱼贯而入,小门随即合闭,放眼望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小门里居然是一台电梯轿厢,此刻正缓慢地向下移动。
不一会儿,电梯停止,门外是一条走道,尽头处的仪器核对了褚天祥的指纹、瞳膜之后,才在墙壁之上开启了又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小门。
进入这道小门,里面别有洞天,宽阔的空间就像是一个篮球场,场边有很多的门,也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场内有十余个人,各顾各地忙碌着,有几组正在一对一的进行格斗训练,其余的人则在做俯卧撑、引体向上等各种运动。一个身材挺拔的瘦峭男子迎面走来,还没近前就笑嘻嘻地打招呼:“嗨!会长,什么风把你吹到训练基地来了?嚯,小骋子也来了,怎么样?和你们组长的婚礼筹备得如何了???”说到这里时还一个劲地挤眉弄眼,脸上满是调侃之意。
被调侃的杨骋咧开大嘴,挠着头不停傻笑,他身边的那名青年男子脸上也露出笑意:“小骋子可是藏得够深的,那天和骆组长来送帖子的时候,咱们才知道。不错啊!不声不响就得到骆组长的青睐,这泡妞的功夫可得好好传授兄弟们啊!”
老实的杨骋任由二人打趣,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把他憨厚的一面尽情展示。还别说,这就是老实人对付聪明人最有效的手段,端的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几人笑闹一阵,瘦峭男子引着三人到了一间办公室,关上门一屁股坐在褚天祥对面,开口道:“说吧会长,又有什么任务交代。”
褚天祥没有说话,朝杨骋身边的青年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人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推倒瘦峭男子面前道:“龚副会长,你先看看这个。”
资料的第一页是一张清晰的证件照片,上面的年轻人容貌清秀俊雅,仅仅通过相片就能感受到他不俗的气质。龚副会长仔细看了看,随后翻开后面几页,随着对资料内容的不断浏览,原本轻松的神态变得严肃起来,最后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很明显,资料显示的内容引起了他的重视。
“还有我们特协都查不到背景的人,怎么可能?”翻阅完毕后,龚副会长发出一声感叹,心念转了半响接道:“难道是???那边的人?”这句话是朝着褚天祥问的,但也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很有可能,但是通过我们的渠道和国安的情报,都找不到备案的信息,可能是隐世极深的家族或门派出来的人。”褚天祥给出一个答复。
“怀有一身惊人的医术,这可是我们拉拢的好苗子啊!就是不知道身手如何?”龚副会长由衷地赞道,心中却在打着主意,特协各种奇人异士都不缺,擅长医术的也大有人在,但有能轻易驱除金刚蛊这种能耐的,连他这个见多识广之人都不免眼馋。
“我们能查到的,都是浮在水面上的,水底下有多深,还真不好说。”褚天祥有些沮丧地道:“直到眼下,我们都无法把握他的行踪,一旦离开我们的视线,就真的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除非他自己钻出来,否则谁也找不到???”说着不由连连苦笑:“不只是我们,国安也是如此。”
“特协和国安都控制不住的人,有些麻烦啊???”龚副会长搓磨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道:“这样的人若没有歹心便罢,若是???后果不堪设想???”
“从国安反馈的情况应该不至于???由于有些事牵涉到???”褚天祥举起手指向天花板,“连国安都有一些信息不能透露,似乎是军方要求的。”
龚副会长被惊到了,瞳孔不由一缩,看来这个人不简单,连特协都没有完全调查的权限,那你把资料给我看又是咋回事呢?他迟疑地问道:“会长,你需要我做什么?”
“伟沧啊!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这次是老古推荐你出马的。”
老古?古宪民!特协尚海分会的另一个副会长。
外人当然不清楚,但这个圈子里的人可是都知道的,特殊技能者协会尚海分会,左古右龚这名号,说的可是两个了不得的人物,而且这二人还分别担任分会副会长一职。
龚伟沧摇头苦笑,“这个老古,又搞什么幺蛾子?他的能耐比我只高不低,犯得着这么挤兑我么?”
褚天祥笑了,朝杨骋道:“把古副会长的原话说给他听听。”
杨骋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道:“正面,他不及我;反之,我不如他。”
好嘛!这语气这神态,把古宪民惜言如金的模样学了个十足十,要不是杨骋这种木讷呆板的人,换个机灵点的人还真学不来。
“得!我算是明白了,是要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摸摸底,对吧?”龚伟沧指着照片上的人道,弄清楚了老古的意思,言下之意是说:正面对敌,他不是老古的对手,这一点他自己也认这个账,老古的那身特能,的确比他还是要高出那么一分两分;而对于隐匿、追踪、调查和暗杀,就算是十个老古加起来,也没他玩得顺溜。
“就是这个意思???”褚天祥点头应道:“但要注意,不要引起对方的反感,哪怕放弃调查。此人身上谜团太多,本人也许还没有什么,但他身后多半会有那种恐怖的老怪物,那样的人,咱们特协也惹不起。”
闻言龚伟沧也不断点头,此人数月前凭空出现,之前的来历竟然完全不可查,这一点对于华夏这种重视档案履历的国度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而且还拥有出神入化的医术,搞定金刚蛊这种可怕的蛊术就跟玩儿似的;最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竟然连国安都无法查到其踪迹,综合以上三点来看,这人的来头可能极大,身后说不定真站着那种不世出老妖怪,会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行,我明白了,放心,不会给会里添乱子。”龚伟沧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后想了想道:“对了,可以正面接触吗?”对于摸底这种事,暗中调查是一种手段,但也不排除正面接触这一做法,说不定还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褚天祥考虑了一下,答道:“暂时先不要正面接触,先暗中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