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淑梅道:“张医生,来,先洗把脸。”
陈岚要上前帮忙打水,彭胜利道:“你去睡吧,都是给这小子闹的。”
虎头抱着一床薄毯子往援朝屋里钻,嘴里轻声骂人:“臭小子,谈个恋爱都闹得惊天动地,把老子的窝都端了。”
进去后又折返身说:“岚岚,记得把枪给援朝。”
陈岚应一声,跑回屋拎出那把枪递给援朝。
淑梅是第一次见到真枪,充满好奇。趁着彭胜利回房拿香皂的功夫,跑过去摸枪套子,满眼小星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援朝打开枪扣:“你什么时候见过军人佩木头枪的。”
彭胜利拿香皂出来,淑梅又赶紧跟在她后头,见她要从井里打水,忙抢上前说:“彭书*,我来。”
挽起袖子,手脚麻利地提着绳子,将小水桶扔入井中,一抖,两抖……
彭胜利望着她,脸上带着丝丝笑意:这小姑娘不错,手脚挺利索,人也知趣。笑道:“以后在家里就别彭书*,彭书*的叫,现在叫声妈还早点,这事得和你爸妈商量后才行,就叫声阿姨吧。”心里竟是默认淑梅和援朝的交往,把她看成了未来的小儿媳妇。
淑梅嗯一声,她正跟小水桶搏斗。三抖,四抖……水桶就是浮在水面上不下沉。
彭胜利见援朝还站在那,叫道:“站的跟木头似的,还不回房睡觉!”
淑梅将桶高高提起,再用力一甩,“啪!”连绳子都落入井中。她红着脸,有些不安地说:“书……阿姨,桶子掉井里去了。”
彭胜利就着灯光朝井口一望,呵呵直笑:“你这孩子。”
扭头对磨磨蹭蹭的援朝喊道:“回来,回来,把桶绳子弄上来。”
援朝忙拿根长竹篙跑过来,又把小宝耙二煤的耙子绑在竹篙末端,伸进井里把绳子勾上来,对淑梅示范道:“你看,要这样打水。”
他把绳缠在手摇轱辘上,再把桶提上来。半倾着桶口,手一抖,小桶吃进一点水慢慢沉下去,然后摇动轱辘将水提上来。
“真有趣,我再来试试。”淑梅将水倒回井中,松开轱辘,学着援朝样子把手一抖,喜不自禁道:“沉下去啦,沉下去啦。”
彭胜利在旁边越看越欢喜:这两孩子倒有些般配,小姑娘心灵手巧,学东西也快,就不知家世怎样?晚上得好好问问。
兴国跟着陈岚回房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伸懒腰,叹道:“这下总算清静了。小宝呢?”
“我把他抱回房了,”陈岚躺下来问:
“援朝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是哪的?”
“是妈他们医院的医生,和援朝在公园谈恋爱,估计是两人搂搂抱抱让巡逻民警发现了。”
“这小姑娘也忒大胆,才和援朝认识几天啊,当初我们谈恋爱连拉个手儿都不敢。”
兴国笑道:“我是想拉,就怕你不同意。”
“你还说,”陈岚嗔道:“我还奇怪呢,这哪是当兵的男人啊。胆子这么小,还是我这个大姑娘主动去拉的。”
“不是,是我先拉的。”兴国闻着妻子发香,幸福地回忆:“那天在街上买花布,说是给我妈做件小夹袄,你还记得不?”
“记得,”陈岚慵懒地躺在丈夫怀中,享受着那种难言的舒服:“那是我们定亲后的第二天。”
“是啊,”兴国的手也不规矩,伸进妻子胸衣里说:“那天在街上,你的手无意碰到我的手。我头脑一昏,就把它抓住,那感觉真好。”
“你以为是你主动啊,”陈岚咯咯直笑:“是我故意的,都定过亲还连个手都没碰,说出去要笑死人。”
“嘿嘿……”兴国自我解嘲道:“那时候人都这样,有的人直到结婚后才摸过手,我也算是胆大的。”
“你呀就是胆小,”陈岚取笑道:“结婚那晚上缩在被窝里,手也不是脚也不是,也不知道你是大姑娘还是我是大姑娘,胆儿小就是胆儿小。”
“我胆儿小!竟敢取笑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兴国虎吼一声,翻身把陈岚压在身下。
“哎呀,你轻点,”陈岚娇笑地咬着兴国的耳朵,轻声道:“小点声,可别把狼招来。”
“哪儿来的狼啊?”
“小宝啊,你的狼崽子呀,嗯……”
小别胜新婚,此时的陈岚哪还有那火爆的脾气,汪汪的大眼透着迷人媚态。窈窕身段浑若无骨,软绵绵的示出慵懒丰姿,在似水的夜色中是如此迷人……
天一亮小宝就醒来,感觉很奇怪,今天怎么没人来叫他起床?他自己爬起床往菜地里撒泡尿。然后站在院中大声喊叫:“爸、妈,爷爷、奶奶,叔,快起床……”
房门陆续打开,出来的人个个打着哈欠,揉着金鱼眼。小孩子吃饱就睡,睡足就玩,哪知道大人夜间的辛苦。他点着小指头:“你们都是大懒虫。”
难得有早起的机会,还不得趁机显摆显摆:“咦?怎么多出一个来?”小宝跑到淑梅面前,仰头望向她。
淑梅蹲下身:“小宝,早。”
小宝“啊”地一声:“我认识你,你是医院要打针的阿姨。”
他往后退两步,下意识捂住自己屁股,缩到妈妈后面:“我没病,不要打针的哟。妈,我没病呵。”
陈岚呵呵直笑,点着儿子的额头:“也有你怕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