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三爷站起身,说:“大当家您忙,我去找我顺天兄弟说说体己话去,我们兄弟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一会能开饭了就喊我们。”
庆三爷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人也比较随便,每次来都去找顺天聊天的,以前是在饭桌上聊,有时也避开别人自去聊体己话,自打顺天升了总催,多是上他屋子去聊,有时还聊蛮久,次次如此,大秃头并不意外。毕竟庆三爷是把顺天当救命恩人看待的。
“好!”大秃头起身,伸手肃客,一边说:“我陪三爷过去顺天那。”
庆三爷伸手一拦:“大当家的别客气,我就一自来熟,顺天那我又不是没去过,我自己儿过去就成,开饭叫我!”
说着对他那中年跟班一偏头,领着他就出了上房,往顺天的屋子走。
这时天已入黑,掌灯了,海山知道庆三爷必来找他的,先把小志远交给相好的崽子带去吃饭,庆三爷到时他已在门前恭候。
海山一边伸手肃客把庆三爷往屋里让,一边看一眼不远处的李大个子,李大个子坐在他自己屋前的条凳上抽烟,微一点头。
海山才一进屋关上门,胳膊就被庆三爷抓住,庆三爷压低了声音在海山耳边道:“兄弟,你看看,谁来了?”说着一指他那跟班,那中年人脱下了礼帽,微笑着看着海山,也压低了声音,叫了声:“小师弟!”
“大师兄!”海山一声低低的惊呼!他再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大师兄,他十二岁跟师傅学艺时,还是个半大孩子,那时已经在江湖上成名的大师兄,对他很是照顾,两人感情很好。海山又惊又喜,飞扑过去,拉着师兄的手就不放:“你怎么来了?”
“你回家一年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师傅担心你啊,特意叫我来看看你,到你家几天了,正愁不知怎么和你联络,今儿碰上三爷去你家,我就装成三爷的跟班,来了!”
“师傅可好?我知道师傅会担心我,只是我现在入了绺子,成了一名土匪,没脸给师傅写信。”海山说着,又惭愧又伤心,眼睛都湿润了。
大师兄忙安慰他:“小师弟,你当土匪是事出有因,师傅会原谅你的,而且你心善,你这顺天菩萨之名,在本地可是如雷贯耳啊,你没有辱没师傅!没有辱没师门。”
“好了,你们师兄弟先别叙旧了,说正事要紧!”庆三爷在边上忙提醒道。
海山点点头,松了师兄的手,对着庆三爷深深一揖:“三爷,你为我冒这么大的险,我——”
海山还没说完,庆三爷就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捶了一拳,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点不高兴的样子,道:“跟我还说这个!当我是兄弟不?!”
又换上极认真的态度,对海山道:“这不只是还你的救命之恩,是我庆老三佩服你,佩服你是顺天菩萨!我还是那一句话,有用得着我庆老三的地方,但请提调!”
说罢看一眼二人,一手搂一个,把两人拉近身边,道:“来,商量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