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啥?”全升没好气的低声问。
“四当家,我确实是不认得他,但你可知老杜头家大儿子杜海德的小崽子叫什么?”不等全升回答,钱串子即道:“杜海德的两个儿子,也就是老杜头的两个孙子,一个叫杜志忠,一个叫杜志敏。”
全升立即醒悟了:“志字辈!”
“对,志远,哼,老天有眼,我这100大洋可赚得光明正大,没冤枉他!他肯定就是杜海山啊,不然怎么会,连孩子的排辈取名的字都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个钱串子,见钱眼开,你他妈冤枉的人多了吧,你还怕冤枉人?”能确认海山就是杜海山,全升也很高兴,一时兴起,嘲讽起花舌子,也不叫老钱了,直接叫钱串子。,
“别人不怕,这个怕!”钱串子倒是一点不在意,还很认真的回应四当家的问题。
“为啥?”
“他可是顺天菩萨,我怕遭报应!四当家,事成之后,我拿钱就走人,你可千万别和人说起我。要是被人知道是我卖了他,我怕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一辈子。”
全升哼了一声,从心里讨厌这个又要当**又要立牌坊的死钱串子。可他不想和他计较,和这样的人计较,真他妈的让人脑壳疼!
全升看向海山,此刻,一碗糊糊吃完,海山抱着孩子,站了起来,毫不掩饰的看着阳台方向,远远的瞪着他,海山的眼神里有一种刻骨的阴狠,眼底似乎有一道火,狠不能把他全升烧为灰烬的火。
“哼,脑袋被驴踢了的蠢货!混进绺子,起个什么名字不好,竟然还叫本名海山,认个狗崽子当儿子,还他妈的按族谱取名,海山,志远,就叫他露了底!真他妈起的好名字,当别人全是傻子啊。”全升嗤笑着道,对海山的瞪视泰然自若,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狠毒、怨恨的目光,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秧子,有些人的眼光比这毒辣百倍千倍的,都没能把他怎么样,只会死得更惨。
当然,如果他知道海山懂得唇语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淡定了。
海山把目光从那阳台收了回来,此刻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要和仇人玉石俱焚的怒火,右拳紧握,左手不经意间,也加了力道,怀里的小志远被勒疼了,呜咽着呻吲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爹,海山一惊,赶紧松了松胳膊,另一手轻拍着孩子的背安抚他。
孩子双目湛湛,看着海山,眼神一如一年前的那样清澈明亮,所不同的,现在孩子的目光已经更复杂,仿佛知道他爹已经被人逼得快要疯掉似的,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他爹,安静温驯中饱含着对海山的关切与担心。
一如一年前,在孩子的眼光中,海山的神智回来了,他瞟一眼那个阳台,不知何时,全升和钱串子已经不见了。
海山压下了怒火,掩饰着情绪,装着没事人一样,抱着孩子去厨房,去取他自己的早饭。
海山会唇语。
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全升边上那人是谁,就是他爹口中的那个心肠比蛇还毒的花舌子。
从炮楼和门禁上加人加岗上,和从刚才唇语中得的信息片断中,他已经窥视到了大秃头对他的杀心。
他的口袋里有一个小物件,一条钥匙,那个是个可以保命的东西,现在,他感觉只有这个可能还不够,还得加码。
拿早饭时,他问身边一个崽子:“看见二当家的没,二当家的在哪?”
拿了早饭,就回房了,在房间里,他把那条钥匙取出,把一块金锁牌,系在了钥匙上,然后放回口袋里,然后窥探着屋子外的动静,找了个机会,混在一群经过门前的崽子里,闪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