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一个人去?”
“嗯!三哥,你别担心我,我自会小心,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不行!孤掌难鸣懂不?身边有人,至少传送消息方便,我给你挑两个人跟着!”
“不用!”
“要!”庆三爷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真不用!”
“要!”庆三爷瞪起了眼睛,凶巴巴的道:“起码晚上身边有人放个哨,你可以睡个放心觉!如果你碎了(即死了),至少有个人来告诉我,去哪给你收尸!”
“好吧!”看到庆三爷的眼圈子突然就红了,海山不忍心再争下去。
两人沉默了许久,海山开口道:“三哥,如果我那边不顺当,远儿就托给你了。”
“放屁!说什么呢你,你一定要给老子平平安安的滚回来!”
“嗯!我会的!”
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庆三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说真的,志远那孩子,你就没想过,他和你命中相克?”
“三哥何出此言?”
“海山,以你的功夫,那些人说的话,你不会听不到吧,志远——可能是个克性很大的孩子。”
海山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庆三爷一眼,“三哥,你见多识广,也信那些怪力乱神?”
民国时期,东北地区封建迷信意识浓厚,别说神佛和风水命理有人信,就是黄鼠狼都成了黄大仙。而当过土匪的人犹甚,因迷信而更加是诸多忌讳。
庆三爷有点不好意思,但终归是担心海山:“这些东西,我见过不少,有些呢,是人在装神弄鬼,可有些,还真是不信不成,比如志远,前有因他被绑票这事,他娘他弟弟都死了,后有你家的12条人命,恐怕真的是不祥之人,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防啊。”
“……”海山是听到了那些议论,庆三爷见识多,他还想请庆三爷开解自己呢,不想庆三爷竟是信这些的。
“海山,你此去山城子,可是随时会掉脑袋的,生死未卜,这节骨眼,要不,我帮你找个人家,先把志远送人,或送到庙里出家,脱开你和他的父子名份,好避避他的克性。等这事过了,再接他回来。”
“……”
“兄弟,倒是给个话啊,志远这孩子,可能真的是个克性大的。”
“我不信这些。”海山摇头道,仿佛在自己说服自己:“那些人乱嚼舌头,这些都是碰巧。”
又一阵子沉默之后,海山幽幽的道:“那孩子本就心事重,如果我不要他,光是心病就可能要了他的命。我不敢说他不是灾星,如果我早知道他有可能克死我的家里人,我可能会舍他去庙里,可现在,就算他真是灾星,最多也只能克我一个了,为什么还要送他走?”
海山抬眼看着庆三爷,眼神坦然又坚定:“别说他不是,就算他真是灾星,那就让他克我好了——我心甘情愿!”
庆三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
“海山,志远有你这样的爹,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没说的,志远我会带家去,替你好好照顾,你放心吧。”
“谢谢三哥!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都已经这样了,活就一起活,死就一起死吧。我们两父子,一条命。”
屋里小土炕上,装睡的杜志远,竖着耳朵把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
两父子,一条命!
志远一动都不敢动,拼了命的忍住抽泣。
但眼泪,在不受控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