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认真的听着,轻轻的点头。
爹说的,此时的他很是认同,石头的事情,不就正是这样吗。
“还有,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不吃粮食?”海山想起糠菜团子的事,又沉下脸问。
志远知隐瞒不过,便说了原委。才说完,左耳就一疼,是他爹黑下脸在拧他的耳朵!
“爹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海山样子有些生气:“那晚下雨,爹抱你回家时和你说的,还记得不?”
志远不敢喊疼,更不敢伸手去护耳朵,见老爹问,忙答道:“记得,爹说,孝道是好的,但我还小,如果淋坏了,还要大人照顾我,先照顾好自己,让大人少操心,也是孝道。”
志远记性极好,特别是他爹说的话,说一次他就会记在心里。
海山松开拧着儿子耳朵的手:“哼,既然记得,怎么还尽干傻事!这事要抽你三条帚,等你病好了打!”
“嗯!”志远爽快的应道。只要爹不再不理睬他,怎么都好。
海山又道:“这几天没少下雨,知道给我去送伞,自己儿出门倒不知道带伞,还把自己淋出病来,这至少又是三条帚!”
“嗯!”志远轻声应着,三加三这就六下了,爹的手劲大,用条帚抽六下,还是不好捱的。
“还有!”海山继续和他算那药酒的帐:“我把药酒瓶子放在窗台上,你为什么不用?要不是铁定了给你用的,那瓶子会自己跑到窗台上去?不会机变!加一条帚!”
“嗯……”志远应的声音小的象蚊子叫,他开始为他的小屁股担忧了。
“生病了不来告诉爹,这个最可恨,五条帚!”
“……”
“另外——”海山还待要说,看孩子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惊恐之意,便刹住原话,改问:“几条帚了?”
“十二。”志远轻声答道,他于术数上有天生的敏锐,简单的加减算术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只是这十二下,真的不好捱,想想都疼,不禁打了个寒颤。
海山感觉到了。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虽然不会大出血,但还是疼。
右手便忍不住轻轻在孩子背上拍了几下,安抚他。
但既是教训孩子,才划下的道道,总不能说不打了或放心吧我轻轻的打,还是冷着脸说:“嗯,记好了!到时我打,你数数!”
说着便把孩子放平在炕上,帮他盖被子,按摩好了,喝下去的药也快要发散了,下来如果能出一身透汗,孩子会舒服好些。
“闭上眼,乖乖睡,出一身汗,就好了!”海山边说,边替孩子掖好被子,还在用被子捂严肩颈,就瞥见被子下孩子的右手在向被子外伸。
这孩子打小就有一毛病,睡在他身侧时,总要伸手,搭着点他的身子或者是衣角,才睡得安稳
海山不禁皱了皱眉。
他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坏习惯,男孩子如果连独立都做不到,那么将来怎么顶天立地?!
被子下的那只手,缩了回去。
志远看到爹皱眉,管住了自己的手!
然后很听话的闭上眼睛。
看到那手缩了回去,海山既欣慰也难过。
孩子懂事是好的,但这是个从小没有娘的可怜孩子,这个坏习惯,不仅是孩子对他的依恋,也是对以前在三江好时,随时会被人打骂和黑臭的号子房的恐惧。
心生痛惜,便伸手在孩子心口的位置,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抚慰孩子入睡。
志远入睡后果然出了一身透汗,海山帮孩子把衣服换过,就把湿的衣被先在炕上晾着,把孩子用自己的夹衣包了,抱到自己大房炕上睡好,盖上被子。
远儿刚才说过一句,想吃面条,家里还有些荞麦面……
海山走进厨房,他要给孩子做一碗面,等孩子醒了吃。
可等拿出了面,却不知从何下手。
他,杜海山,也不会做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