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五姑娘,不让说话他就打手势,如果五姑娘走出去,就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到他了,机会难得,他可不甘心没一点收获,就放过了这一次的机会。
“上炕去!”五姑娘冷着脸命令道。
志远虽心有不甘,也不敢用强,只好乖乖的上炕。
“蚕头!”五姑娘轻叫了一声。
在门外看押孩子们的那个男人,立即应声走了进来:“五姑娘有何吩咐?”
五姑娘瞥他一眼,把手上的药瓶儿给他,然后指指志远,吩咐道:“明儿我们外出,这两天,他都吃疙瘩汤。他的饭,你叫人给他另做!”
然后用眼看一下炕上的情形,又道:“还有,把他睡的地方,挪炕头去,让那个叫石头的,睡他边上,他还在生病,你们这起子懒骨头,不指望你们照看他,让那个石头照看他吧,你把这药,给石头,让他每天给他上三次药,他们同村认得的!”
那个叫蚕头的男人,连忙答应。
志远听了,简直喜出望外,他原还担心刚才的比划五姑娘没明白,这下好了,又和石头在一起了。
五姑娘说完就走向门外,走到门边,回头对那蚕头威胁道:“这个可是老爷子花大价买回来的,如果我们回来,他病还没好,你就等着挨踢吧。”
五姑娘走后,蚕头立即把志远安排在炕头的位置睡下,他边上,是石头。
一切妥贴之后,蚕头吹熄了灯,然后出门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黑暗里,志远和石头悄悄的握了握手。
之前志远已经观察过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里,靠着南窗是一铺大炕,但南窗已经全部用砖砌死了,除了大门上方的通风孔,没有其它通风透光的地方,门的上方墙上,开有通风孔,但上面也有栏栅,孩子们的所有吃喝拉撤,都在这屋子里,大小二便就是墙角的两个木桶,虽然木桶有盖,但屋子里还是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志远突然明白,那个看押他们的男人,为什么叫蚕头,这屋子几乎密不透风,不就是一间蚕室么,而他们这些被骗被抢来的孩子,就是“蚕”。
这间屋子外头,什么情况都不明,要跑,至少要看看外头的情况。
志远摸黑,用被子捂着,和石头咬耳朵,又怕被人听到不敢高声,声音又沙哑,石头都难以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好半天,石头终于表示他明白了。两兄弟就悄悄的摸黑起身,然后下炕。
这是他们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其它孩子有睡着的,也有因为害怕没睡着的,边上一个孩子突然就问:“你们干嘛?”
那位置上是个别村的孩子,不好直接开训,石头忙道:“没啥,撤尿!睡你的!”
跟着陪志远下炕,摸到墙角,尿完,两人没有直接回到炕上,而是摸到了门边,门的上方墙上,开有通风孔,石头熟练的蹲下身,志远骑在他肩膀上,然后石头慢慢的把身子站起来,把志远顶高,让他可以从通风孔,看看外头的情况。
石头之所以小心翼翼,不是怕摔着志远,他们这样叠人塔是常事了,摘果子掏鸟窝,早就配合默契,他怕的是惊动到人,特别是,不知是否一门之隔的外头,就有坏人在门外看守着他们。
志远小心的扶着墙,从通风孔望出去。
现在是后半夜了,天上星光暗淡,但还是能看个大概。
首先看门的下方,没人。
志远稍稍放心,不用连呼吸都控制着,怕被门外之人听到了。
关他们的蚕房,是在一个院子里的正房,看位置,正房应该是两间并排的“蚕房”,院子不大,但院墙却比普通民房的高,院墙顶上,星光下白毛毛的,应该是砌了防翻墙的碎瓷片尖尖,院门紧闭,院子里没有厢房,但在院门那里,却有一间小房子,房子还亮着灯,窗户正对着蚕房,一个人影就在窗前,看来是看押这两间蚕房值夜的人在那屋子里。
古蝎子带他的徒弟,至少有六人,且有男有女,这院子这么小,不像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看院外还有屋顶,格局应该这里是一个大院里的套院,而这个大院,却是独立在一个山边的,并不是在村落集镇里。
看来这里是专门关押他们这些“蚕”的地方,要跑的话,就算突破了这房门这院子,也很难再突破古蝎子他们住的大院子。就算出了大院子,也难以向其它人求救,因为这里没其它人家。
志远不禁皱眉,看来想跑,可不容易。何况,外面院子什么情况,完全不明。
第二天一早,志远还在睡梦中,被身边的石头推醒了。
一看,那个叫蚕头的男人,拿根烧火棍,正把孩子们从炕上叫起来,让他们全下地,在炕前一排站好。除了蚕头,还有两个汉子拿着短棍,一左一右的在把着门,不同的是,他们两个用布套蒙着脸。
志远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蚕头和五姑娘,不捂脸?
志远看了下,屋子里的孩子有十一个,除了他们村的七个,还有四个孩子不认识,年纪都约十多岁。
孩子们站好后,蚕头就出去了,跟着听到院子里一阵子声响,并听到蚕头恭敬的叫了声:“老爷子!”
志远心中一凛,古蝎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