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淋水平时就有,他还在这里接过水洗脸呢。
“别停”石头怕那监工陈又要骂志远,拉着愣了一愣的志远继续走,边走边问:“怎么了?”
“你看那水!”志远轻声道。
石头瞥一眼那处淋水的地方,水从一块顶板处下落,这处淋水一直都有,没啥特别啊。
等等!那淋水,比平时大了许多!
石头醒悟了,对志远道:“这水比以前,大了不只一倍!”
“嗯!所以,小心!这是冒顶的兆头!” 志远边说边用力握了握石头的手。
两人快走几步,追上房头,把志远的发现告诉房头,房头也瞧着有点不对,叫大家小心头上落石,又走了几步,咔嚓一声,就在他们前头不远,一块顶板突然折断下陷,有些细砂石从断裂处扬洒下来。
“是不是要冒顶了啊?”志远惊慌的,失声叫了起来!
他怕死!他和爹爹,两父子,一条命!为了爹爹,他都不能死!
房头伸手一拦,拦着大家不让过去,后面监工陈工头赶上来,扬起鞭子就要抽房头,房头一闪,叫道:“陈爷,那板都折了啊,再过去,如果真冒了顶,可咋办啊!危险啊!”
监工陈两眼一竖,骂道:“放你的狗屁,危险?危险就不过去了?别说是掉石头,就是掉刀子,你们也得给我干活去!快走,不然一人一鞭子!”
监工陈还特别关照志远,一鞭子就向他脸上抽去,边骂道:“冒你娘的顶,叫你扰乱军心,敢再放一个屁,老子今天打死你!”
鞭子抽过来时,志远抬手护着头脸,手臂上立即就是一条血痕。
一边是可能的落石甚至是冒顶,一边是不听话立即就兑现的鞭子,那鞭子可狠了,隔着衣服都能抽出血道道,更别说工头陈还会专门挑没衣服的地方抽。
房头没法,只好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
才走没几步,哗啦一声,跟着身后就是一身惨叫!
房头回身一看,是阿牛!阿牛被一堆突然掉落的矸石砸倒了,一块大矸石还压着他的一只脚!
“阿牛!”房头大叫一声,赶过去,那矸石锋利,阿牛的腰上,已经有血冒出,一只右脚,被压在矸石之下。
阿牛哀嚎了一声“救我!”,人就晕了过去。
“快救人!”房头大叫,几个孩子忙上前去救人,无奈压着阿牛脚的矸石太大,边上还有其它小的矸石,孩子们搬不动。
监工陈还只怕孩子们误了工,一个劲的催:“搬不动就走,上工去,妈了个巴子的,还磨蹭啥?”
房头还求他:“陈爷,赶紧叫人来救人啊!阿牛还活着!”
监工陈刷的就是一鞭子过去:“救个屁!赶紧带他们上工去,要误了工,老子抽死你!
“要上工,也得先把人救出来吧!”房头抱着脑袋大叫道。
监工陈冷哼一声:“救你个屁,年年被矸石砸死的还少?砸一个你们就一群人不干活?是不是想趁机偷懒?妈的,你们搬不动,用镐把他的脚锄断不就好了?快!要么锄,要么上工去!”
“这是人命!不把他救出来,别想我们上工!”一声歇斯底里的暴喝,带着稚气,也带着悲愤!声音大得把监工陈都吓了一跳。
发出这声暴喝的是志远,他快气炸了,阿牛教了他很多东西,是他的朋友!阿牛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他不许别人这么糟贱他们的性命!
监工陈一愣,志远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眼里的怨毒之盛,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刚才抽他那一鞭子时,这小子都没敢作色,现在原型毕露了!
“妈的,杜志远!你找死!”监工陈说着,恶狠狠的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志远再不肯受,身形一闪,避开了!
“妈的,我叫你躲!”监工陈对于志远敢躲,愤怒已极,追着志远抽。
志远展开身法,一边躲,一边大声叫:“你们快救阿牛!”
正乱哄哄之间,忽然此段巷道上方的顶板,连续发出断裂声响,远处的巷道深处,甚至传来闷雷一样的声音!
所有人都一愣,这声音太恐怖了。
房头大惊失色,大叫:“这是‘板炮(即老顶和上方岩层产生离层或断裂的声响)’!要大冒顶了,快跑!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