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蝎子把志远揽在身边,细细的看了看摸了摸,皱着眉道:“怕是昨晚着凉了,要感冒呢,不过也正好,今天叫你来,就是看大夫的!一会你跟着我,咱们是两爷孙,爷爷带着孙子,找大夫给孙子看病,外人面前,你功夫给我做足了,要叫我爷爷,听到没?”
“ 嗯!”
跟着,就是黑心虎向志远交待,今天他们的目标是打探消息,目标是一会就要在这楼下办义赈的戴家,义赈原来只是施粥和分派一些旧衣服,今天早上收到风,办赈的戴家,还邀请了本地的杏林高手夏老爷子来义诊,戴立德为商之余还研习中医,师从的正是夏老爷子,两人以前曾经在义赈时联手义诊,不论患者穷富高低一律精心诊治不收分文。
“小狐狸,到时你跟着老爷子,排夏老爷子看病那条队,明白不?”黑心虎叮嘱道。
志远点点头,可又有点不明白:“大哥,既然是打探消息,怎么不直接去找戴立德给瞧病,而是去找这个姓夏的?”
古蝎子不屑的撇撇嘴:“嫩了不是?!这两人会一起开诊,姓夏的名气大,排他队的人必多,那就能在那里耗更长的时间,时间长,看到的才多,听到的也才多!再说了,”古蝎子伸手摸摸志远的头:“你这几晚,后半夜时盗汗盗得历害,这姓夏的可是名医,借这个机会,让他给你好好把把脉!”
“我?盗汗?”志远一脸懵然,他自己完全不知道。
“是啊,盗汗,你自己是不知道的,多是虚证,让姓夏的给你看看,开些药吃吃,汗为心之液,不能这么虚耗下去。”古蝎子揽着志远,满眼慈爱。
边上黑心虎笑道:“小狐狸,老爷子是真的疼你疼到家了,一听到老夏今天来出诊,立即就让烟牙回去把你给叫来了。”
黑心虎说完,双眼又继续盯着窗外,忽然摇了摇手,小声道:“老爷子,他们来了——戴家的汽车,到了!”
古蝎子向窗外看了看,然后边盯着街上的两辆黑色轿车,边在桌上以肘支桌,竖起了他的左手。
到看到那两辆车停稳,下来的的人里,有个穿湖绿色长袖连衣裙的年青女子时,古蝎子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目标果然出现了!
古蝎子支在桌上的手猛然一挥,黑心虎就立即起身,带着烟牙,一言不发的就下楼去了。
志远知道,这是黑心虎开始行动了。
对于这次的“买卖”,志远知道它很大,知道它很特别,表面上守着规矩,不闻不问,实际上极之关心。
本来这次“买卖”,他是身在事外的,他是不能出内院的“院头”,古蝎子根本就没让他参与。
今天能来到这里,明显是古蝎子临时起意,一来是用他来当晃子,装扮成爷孙好打探消息,二来是因为这里有名医义诊,古蝎子对他晚上盗汗还是很紧张的,不然,别说这次的“买卖”他没机会参与,连内院的门,他都出不了。
但对于这次买卖的具体细节,志远却知道不少,因为,他有韩萱!
这些天,古蝎子天天在房里和黑心虎密议,他就乘机到韩萱房里和韩萱嘀咕。
从韩萱那里,志远知道的这单买卖,很“大”、很“特别”,“大”是因为钱多和戴家有钱有势,而“特别”,是黑心虎竟然在暗查这次“买卖”的真正买家,是否日本人。
黑心虎很聪明,从跟老爷子到北平出货的烟牙和赛潘安身上,套到了不少的料,老爷子几次去见日本人,并在对戴家急切的打探后又去见了日本人一次,黑心虎相信,老爷子和他说买家是中国人,那是在骗他。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古蝎子为了这次行动,让黑心虎对戴家仔细研究,而黑心虎研究的结果,却是悄悄安排韩萱,以女色勾引戴立德的侄子,戴家电灯公司的经理去套取情报。
韩萱于此事上,很卖力气,她要借此,讨好拉拢黑心虎。
这次黑心虎敢背着老爷子查买家,这可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她隐隐感觉黑心虎要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若能查实背后买家真是日本人,必能激发黑心虎和古蝎子明争暗斗,那于她和志远是极好的事,毕竟有能力和古蝎子一斗的人,也只有黑心虎了。而黑心虎念着她娘的养育之恩,一直对她不错,她也希望能争取到黑心虎的同情,好在关键时候,拉她和志远一把。
她对志远说,告发信不知何时发作,她也极害怕,她一心想着的就是,怎么在告发信发作之前,让志远逃出去!
黑心虎下楼去了,志远也起身,以为古蝎子也要行动了,古蝎子却道:“咱不急,他们人才到,到能开摊,还有一会子呢!”说着就揽着志远,在额头上摸来摸去,直问志远嗓子是痒还是痛,这是着凉了还是上火了。
志远应付几句,就挣开古蝎子,跑到原黑心虎的座位那里,向窗外看去。来的时候坐的黑厢马车,让他羞愤不已,人又不舒服,他实在不想和古蝎子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