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麻包袋,李狗剩心里,天人交战。
杀吧,心里不愿意,可真的只行第二方案吧,李狗剩又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因为他不是别人,是李阎王!
他的仇人,从来没有人能落在他手里还能活命,敢害他的人,就算是他的老婆,他也一样残杀,并碎尸后把碎块洒在大路上让野狗啃!
这李善德和他非亲非故,凭啥让他坏规矩?!
还有,他李狗剩,一直被强敌追杀,今天活着,都不知明天是否还能张嘴吃饭,他追求的,除了冒险犯难的刺激,就是财货声色的享受,那麻包袋里的,可是个绝色!
那个清倌人,让李狗剩一尝男人的滋味,开始看不惯直恶心,后来却发现滋味不错,比好些女人还要紧致些,而那清倌人无论容貌还是皮肤的细嫩,都根本无法和李善德比。
到口的肥肉都不吃,那会遭天谴!
想到那身细皮嫩肉,李狗剩有些不淡定了,伸手就去解绳子。
绳子解开,把人拖出来,但李狗剩却没有去扒他的衣服,而是慢慢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李善德,人还是昏迷的,双眼紧闭,衣服凌乱,可那一张脸,却依然纤尘不染,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不知怎的,看得李狗剩都呆了。
他知道,要么第一方案,要么第二方案,无法折衷,这人连抱一下都炸毛,决无被他奸了不和他拼命的理由,他李狗剩做事也不会拖泥带水,自留祸患,可要杀了此人,他真心不舍。
一时间,和这人相关的点点滴滴俱涌心头,看着这张脸,越看越心生怜惜,不忍加害。
怎么办?抛个大洋看看正反来问问天意?流亡途中,每当没了方向时,李狗剩经常抛大洋定走哪条道。
抛个屁!
这李善德和自己翻脸之后,自己曾经心里发誓:“等老子把你逮到手,到时老子不**你,跟你姓儿!”,而眼前这人,却正好也是姓李,这就已经是天意!!
像这小子这样的人,这世上已经不多了,就饶他一条狗命!
李狗剩一跃而起,把志远塞回到麻布口袋里,扎紧袋口,然后对着麻布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是李善德,胆敢轻慢他李阎王、暗算他李阎王的代价!
“咔嚓”一道电闪,跟着就是一声炸雷,狂风骤起,跟着就是大雨倾盆!
雨水把李狗剩才有的那点复仇的快感,冲刷得无影无踪。
野地里无处藏身,离他不远处就有棵大树可避雨,他的马也系在那里,以他的脚程,抬抬脚就到,秋天的夜雨可是入骨的寒,可他却不愿挪窝了,任雨水把他浇成了个落汤鸡。
不知怎的,从来就习惯了以牙还牙的他,竟然突然牵挂起他拳脚相向,痛殴一顿后,被他装在麻包袋子里,抛在路边水沟里的“仇人”起来。
李狗剩自己都惊奇,可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又忍不住想,那小子,蒙汗药还没过效,被自己那一顿好削时并不能运气相抗,他虽然没有往死里打,可他李阎王的拳脚哪里是那么好挨的,人被打惨了不说,肯定会有内伤,再浇上这么一阵子暴雨,会不会就这么翘了辫子?
那小子,瞅着可身子单薄!
还有,把那小白脸打完后,把他驮来这里扔水沟里,本想着是这里是路边,明天天亮后好让过路的人容易发现他,可这么大的雨,一会水沟会不会水涨,把他给淹死?人可是装在麻布袋里的,外头还紧扎着袋口。
“妈的!没出息!你还是李阎王吗?!胡思乱想些什么!”
李狗剩恨恨的骂自己,甩了自己一个嘴巴,从来谁敢得罪他“李阎王”,只能是死路一条,没把他挑个看天剁碎了喂狗,已经是开了天恩!打一顿不把他扔山沟里,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把他扛来这路边,已经是荒唐之极,还要继续作死?
李狗剩甩开大步,向大树下快步走去,可走着走着,脚下就慢了,还忍不住向路边水沟他抛下麻袋的方向频频回望。
那李善德和林有大鱼胖子之间的融洽,他们在一起时的欢乐,还有那个衣冠楚楚的少爷,抱着拖着一群伤病的孩子,把土路踩得直冒烟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里涌现。
李狗剩越走越慢,直到完全停下了脚步。骤雨狂风、雷鸣电闪,在他仿佛已经浑然不觉。
他只觉得喉哽眼热,一时百种滋味俱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