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竟然真的想动森田贞男!
李熙阴狠的用眼剜着志远,眼中寒意逼人:“我说过,不准你动森田,除非你活腻了!无论是谁,都无法和国家机器相抗衡,你丫的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志眼顺下了眼睛,李熙正疾言厉色,他不敢对长辈不敬,可紧抿的嘴角,让李熙看到了他内心的倔强。
李熙从沙发上站起,轻蔑的从鼻子冷哼一声:“你以为,森田会没防范?你根本就动不了他!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能把他崩了,你可有万全之策保全你自己、保全李家不受牵连?蛮干谁不会啊,有本事干完别连累人,别又拉别人给你做陪葬!”
李熙踱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志远:“要动森田这念头,你啥时起的?之前你不是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不动他的吗?”
“听到赵文豪死讯的时候……”志远抬起头,拳头在胸前攥紧:“森田给我上电刑,我可以忍,文豪为我而死,我一定要为他报仇!除了文豪,还有张建新!还有很多死在森田手里的人!”
收到赵文豪的死讯,就在志远答应入继的前两天。
李熙看志远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好些:“所以,你在入继前,特特跑来和我说,要你大姐日后姑子归宗,而你绝不接手管理和承继李家的家产,也是因为这个?”
志远点头:“我知道这事的风险,若出了事,希望能把对李家的影响,降到最小,别因为我折了,让李家资产被日本人查封,或丢荒了李家的生意。”
“生意?生意才多大点事,你啊……”李熙直摇头,可他的善德,能以李家为念,还是让他很是感慨,不枉自己对他的好,这小子,已经真的把李家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爸,”志远信誓旦旦的保证:“您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时机不成熟或没有把握时,我不会轻动,我知道此事的厉害!”
“你知道个屁!”李熙没好气一瞪眼:“妄自尊大,你以为你有能力全身而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动森田,你还没那个份量!”
然后不满的看着志远:“你之前有借梅子瑜身后的势力做掉森田的想法,你在奉天见梅子瑜的时候,肯定有向他提过要他帮忙做掉森田吧?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压根就不会为你去犯这个险,寄望于他,你丫的真是天真得可爱!”
“我压根就没向梅子瑜提森田!”
“哦?”李熙有点吃惊!
志远站起,走近李熙轻声道:“我探过梅子瑜的口风,满洲情报组,基本只是收集情报,好将日本人在华的暴行以及各地反日消息汇成新闻发表,以唤起民众之注意;他们也会组织行动,但也就是炸炸铁路之类,目的是制造满洲国的治安混乱。对日满要人,主要锄杀对象是汉奸,他们不大会动日本人,因为怕被日本人作为扩大事态的口实,这与爸之前的分析完全一致!既如此,我怎么可能对梅子瑜提出要他们帮忙做掉森田?动森田,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李熙眨了眨眼睛,孩子倒是心思明白,比他想的要好。
李熙想了想,先要求志远:“你把和梅子瑜见面的细节,仔细告诉我!”
然后又问:“你是不是答应梅子瑜,加入满洲情报组了?”
志远眼都不眨:“没有!”
李熙眉毛一挑,志远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你巴巴的跑到奉天去见他,却没加入?”
“没有!”志远双目炯炯:“我把我整理的平顶山惨案的材料交给了他,并答应他,若今后探得有价值的情报时,会尽量设法通过张其先向他传递,我和他说,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愿意为伸张民族大义、保护民族生机而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我以生意繁忙并想更多的专注于慈善为由,拒绝加入他们的情报组——”
志远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熙:“我想杀森田,如果加入了他们的组织,反而会被组织纪律束缚,我可不想到时候,有人来烦我,要我顾及什么国际影响,我也不想,因自己的所为,真的搞出什么事件,成为日本人对关内军事报复的借口,我就是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李熙看着志远,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然后拉志远,回沙发上坐下,仔细动问志远和梅子瑜见面的细节。
问完,李熙起身在屋子里转圈圈踱步,一圈又一圈,良久,停下问志远:“你一定要动森田?”
“嗯!爸,我动他,既是为文豪报仇,也是为李家除害,爸为了救我,已被森田所仇视,森田这人心肠狠毒又小气记仇,只怕不会满足于只捣鼓着撸了爸中央银行行长的官职,他肯定还会揪着咱们不放,想方设法找我们的马脚!”
李熙轻蔑的一笑,嘴直接就是撇着的:“少套近乎,我说过,这几年你生病时看护你,连你眼睫毛有多少根我都不知数过多少遍了,会不知道你的心性?你撅下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这会子来卖乖,想拉我和你一起下水,你以为我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