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听五虎说能看出明心堂的堂主身有恶疾,他知道五虎看人看事一向很准,当下立即附和,显摆自己的聪明:“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刚才那屋里,除了熊胆的腥味,我还闻到了姜汤味,熊胆寒,姜汤热,那小白脸寒咳都咳成狗了,可还是得灌熊胆粉,这得多大的症候,才会这么拼啊?估计那熊胆粉要不吃,那恶疾能要了小白脸的命!”
“行啊二哥,鼻子够灵的!”五虎夸奖二虎,又补充道:“我看那小白脸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样子很怪,没错他是漂亮,唇红齿白的,可他的嘴唇,红得过份了,就算是戏台子上妖怪的血盆大口,也没他那么红艳,像是虚火极盛,白天虚火盛,晚上寒咳,这里头,毛病大了去了,所以我断定,他身有恶疾……”
二虎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得不佩服五虎:“还是你细心。”
五虎往前凑了凑,把声音压得更低:“这算啥,他们那边那两个一直没露面的人,我知道他们藏在哪了!”
“啊?!”二虎听了一惊,黑暗中伸手抓上了五虎的肩,急切的问:“在哪?!有没有李阎王?”
五虎道:“刚才我硬往小白脸房里冲的时候,耳听目察,我肯定,当时,正房的房顶上,有人!而且不止一人!里头有没有李阎王,不好说,这正是我们接下来一定要搞清楚的!”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由五虎假装去茅房,发现房顶上“好像”有人,怕是“贼人或小偷”,所以回房叫上了二虎,一起上房顶查看。这样,纵使对方仗着有眯缝眼那样的高手发难诘问,也能推说是上房抓贼。
五虎给二虎打气:“眯缝眼虽然厉害,可咱也住这,房顶上有贼,咱也怕自家的钱财损失不是,上房顶拿贼是理直气壮,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咱一定要搞清,李阎王到底是不是在这疙瘩,我们再等个一小会,等那眯缝眼睡下,咱动手!”
夜深人静的时候,五虎先是悄悄“上茅房”,之后就回屋,不一会,和二虎两人,悄悄的闪出了门。
关东的大车店,大多是平房起脊的草房,常来大车店不同,因为地处城镇之内,条件较好,是瓦房。
二虎在院子里一个蹲身,五虎就悄无声的踩上了他的肩头,二虎身子一个弹起,五虎就已经借力轻跃上瓦面。他们选择上房的地方,是东厢,五虎伏身张望,正房那边的瓦面上没什么动静,但这边只能看到瓦面的一面,另一而有什么得过去看才知道,五虎稍稍直起身,向还在院子里的二虎打手势,一边甩下他早就准备好的腰带子,准备把二虎也拉上来瓦面,然后一起摸过去正房那边探察。
五虎正探头向下看二虎拉好他甩下的腰带子没,忽然背后就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上房顶干啥?”
五虎惊得浑身汗毛倒竖,因为有人到了他的身后,而在事前,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五虎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了,听声音是个陌生的声音,并不是明心堂的那个高手眯缝眼,但五虎直觉,这又是一个能让他觉得打从出道起,就不曾如此的窝囊过的主!
五虎心惊胆战,但他能位列郑家七虎之一,是因为,他决不是个窝囊废。
心虽惊、胆虽寒,但他没有畏惧和退缩,反而是借原沉身向下探看的势头,趁势拔出腿刺子,一边弹身而起,一边反手就向身后疾刺!
“叭”的一声,五虎没刺到人,他握着腿刺子的右手手腕,反而被身后那个人硬生生的扣住,那人的力道极之霸道,五虎心知要糟,可他知道这时慢不得,左手闪电般就要去抽枪!
可那人,竟然比他还要快!
那人的右手一拧一带,五虎身子就飞了起来,那人再左手一按,五虎的右臂就已经被他拧在身后,而整个人也已经被那人按趴在瓦面上,想拔枪的左手,被一只脚踩住!
妈的,那个疼!
被扭疼了、摔疼了、踩疼了。
五虎死忍着才没“嗷嗷”的叫出声,抬眼一看,他终于看清他想看清的东西——扭着他的手踩着他人的,是个大眼睛约摸二十多岁的汉子,他边上,还有一个人,手里提着枪!
明心堂还真不可小觑,五虎以为,像眯缝眼那样的高手,也就明心堂主的身边有一个,想不到,在房顶上,还有一个!
明心堂“缺失”的两人,如今终于看见了,只是为了看见他们,代价也够大的,五虎在心里直哼哼:妈的,老子的一世英名哎……
五虎还真是个人物儿,虽然被人按趴在地上,仍不惊不乱,因为他直觉来和郑家修好的明心堂,不会乱来,不会要他的命,不但不惊乱,还有空寻思呢,眼前这两人明显都不是李阎王,那么,李阎王,在哪?
在房顶上,毫不客气的给了五虎一个下马威的大眼汉子,是大鱼戴马华。
五虎一直在念叨的李阎王李少堂,此时,正在佳木斯城外一个山间的地窨子里,和黑子喝酒吃肉呢!酒是二锅头,下酒菜是买来的卤牛肉、辣子鸡和炸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