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信义大瞪着眼:“如果装在箱子里,又是由二爷提着,从里到外,没人敢问敢拦!”
张氏没说话,只狠抿着嘴唇点头。
张信义抽着气感叹:“如果真是二爷使的坏,再多了水的,再多炮楼也没用!老五说,炮楼上那么多双眼睛,不相信人是被劫翻墙出去的,看来,二爷这头,十有八九了!”
张信义急抬眼看着张氏:“大奶奶有没质问二爷?或是敲敲边鼓,问二爷提着行李箱,去哪里了?”
“没证没据的,怎么质问?”张氏拧着眉:“接下来,要不要敲山震虎,你给分析分析。”
张氏叹口气:“不是我缩手缩脚,犹犹豫豫,是这关乎开儿性命!只要开儿能囫囵回来,什么权啊钱啊,我都可以不要!”张氏顿了顿,一脸的悲切:“可惜,这没人会信,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
张信义心中佩服:“大奶奶,您是明白人!”又问:“老五呢,他脑子好使,要不要敲山震虎,把他找来,咱一起商量。”
“老五去日本街追查那行李箱的下落去了,他查到,二爷提着箱子到日本街去过,回来时,手里的箱子,没了。”
“哦?”
“还有!”张氏脸色一沉:“小心老六!”
“老六?”张信义又一惊!
“老大,还记得是谁先推定是明心堂掳了少爷吗?”
“是老六!”
“老五查到,上午,二爷找老六悄悄说过话,而且据磨盘张说,出事后,他受老三差遣,就已经带人沿院墙外边跑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可老六又去外头走了一遍之后,手里就有了那飞虎爪。
张信义想了想,脸色阴沉的点头:“西边院墙两头,都有炮楼,那么些眼睛盯着,别说翻墙不容易,想栽赃放下个飞虎抓也不容易,因为只要有外人走近墙边,炮楼上都会有人盯着,要栽赃,只能自己来!够拼的……”
张氏一脸的懊恼:“在内院里的二爷,在西花廊扔下了开儿的一只鞋,老六在西边院墙外,‘捡’到了贼人的飞虎爪,咱全是猪脑子,这么轻易就着被人忽悠着,和明心堂干了一场大的……害咱从名声到实力,都大损……”
张氏说着,眼色阴沉中慢慢带上了狠……
张信义也咬牙切齿:“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方方面面的解释和善后就已经够让人焦头烂额了,和李阎王明心堂的过节,还明了路……这暗亏……”
张信义找回五虎,与张氏一起闭门商议,决定破釜沉舟,敲山震虎,先禀明老夫人,然后质问郑仲璋,把事儿给挑明了,逼郑仲璋出招!
当晚,志远一行,在离佳木斯差不多十里的马家屯一个马姓农户家里歇息。
这马姓农户家底儿厚实,雇有长工,把长工住的屋子,腾给了志远等人住,还给烧火做饭,给轻伤的人洗伤口上药。
之所以败走麦城,还不用在野地里奔突、挨饿受冻,是志远他们逃出那巷子穿出林子没多久,就有个后生拍马追了上来,那人自称姓马,说他家老爷子马玉川感佩明心堂造福一方,对他们钦佩得很,见他们落了难心中不忍,有心相帮,备了两架马拉爬犁,可协助他们去想去的地方,或是送他们到安全之地休息。
众人都将信将疑,可志远和那后生别有深意的对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命众人立即就跟着那后生走!
在佳木斯城里有很气派店面的元隆绸缎庄,老板马玉川,是受过李熙恩惠的人,李熙掌握的佳木斯郑家的情报,就来自于马玉川。
很快,自行从郑家追捕中脱身的李阎王,也赶了过来。众人分乘两架爬犁,前往十里外的马家屯,到那后生的叔叔家先暂住一晚。
到了地方,志远就给马家的老叔下了跪,央马家,用爬犁去接了个能治枪伤的大夫来,为受伤的伙伴医治。
这一带匪患猖獗,谁也不保哪天自己就吃了枪子了,能治枪伤的大夫有不少与匪绺暗通款曲,但官家也不追究,是官匪都得讨好的人。
马家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面子,还真给拉了这么一个大夫来。
受伤的人里,最轻的是胖子,虽然挨了两枪,但没伤筋动骨,一枪擦伤一枪洞穿,包扎后就又生龙活虎了,最惨的是刘季援,屁股上中的一枪子弹陷得很深不说,双脚腕一片血肉模糊,碎骨看得人心里直打颤,那大夫说伤太重他没法治,得拉去哈尔滨的大医院里锯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