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来,就是料定岛村一定会用志远的公职身份压制志远,来和志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张汉贞嘴角上弯,勉强带笑,声音豁亮,中气十足的对岛村道:“岛村先生,今天我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请您原谅。我跟着过来,实是因为你们今天的见面,关乎我持股的大丰!岛村先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记得,岛村先生的中文说得很好,你们二位可否迁就一下我,别再用日语小声嘀咕了,用中文,咱们一起开诚布公的谈,好不好?”
岛村用眼剜着张汉贞,用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一边用一根食指敲打面前的桌沿,一边仍然用日语蛮横的叫道:“这里是我们日本人的银座街!这里是我的三江采木公司!在我的地方,你有什么权利要我说中文?我只说日语!你这个女人,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有让我和你说中文的身份资格?”
张汉贞虽然听不懂,但岛村的态度架势明摆在那里,还没谈到大丰的股份呢,就被人如此嚣张的对待,还真有点意想不到!可自己来就是来唱红脸的,加之看架势岛村肯定对自己有出言不敬的地方,也就故作严厉的看着志远,开始作势准备翻脸:“善德,他说啥?给我翻译翻译!”
志远没有作声,岛村的态度,不仅激怒了张汉贞,志远心里也极不舒服,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你们日本人的银座街?呸!这是中国的佳木斯!
同时,志远也奇怪,奇怪岛村的态度!
志远认识的日本人,大多彬彬有礼,就算是阴狠残暴的森田贞男,见人见客的时候,嘴角也总带着谦逊的微笑,这个岛村,自命不凡,狂妄自大到了极点,他要入股大丰,对大丰的原股东,是求入股、求合作的关系,他却如此盛气凌人,这里头,有什么不对!
无声狗咬死人,笑里藏刀的人可比不可一世的人,难对付多了,但喜怒形于色的岛村,为什么反而能让李熙低头,承认自己“失算了”?
志远心中惴惴,这里头有妖蛾子!岛村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倚仗,不然他不会有如此底气!
志远装作为难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翻译,而是赔着笑对岛村道:“岛村先生,请息怒!”
又装可怜:“岛村先生,我身体不好,肾里现在还有积液和炎症,坐得太久都酸疼得不行,要赶回长春治疗,郑夫人是大丰的大股东,既然是谈大丰的事,迟早也要和郑夫人谈,请岛村先生看在我的肾病要赶回长春治疗的份上,给我个薄面,今天就和郑夫人一起谈了吧,完了我好早点回长春。您看,行吗?”
岛村瞥一眼志远,你要我给你面子,老子就得给?!可这李善德也说得不错,这事迟早也要过张汉贞,那么不妨今天,把这两人一起搞定。
“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好吧!”岛村同意了,但给的是“令尊”李熙的面子,以示在他心里,志远的面子压根就不值一提!岛村又手指了指林有和张信义及珍儿,趾高气扬的命令:“我们三个人谈,无关的人,全部出去!”
清完场,岛村对志远用日语道:“大丰的股权结构,我已经做过了解,原来你和张汉贞,各出资二十万,最近又有个英国人入股十万,大丰的股本金,合共是五十万,我有意入股大丰,两个方案,第一,这一年来,大丰产品销情不错,你们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收入,那么,就作价四十万元,把大丰卖给我;第二,我入股大丰,我持有的大丰股份,必须超过51%,总而言之,以后大丰的经营和管理,由我控制,两位就不必再费心了!”
志远吃惊的看着岛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
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岛村疯了?
买人家的厂子,也不先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你也知道大丰产品销情不错,这么赚钱的厂子,谁愿意卖?!就算人家愿意,那也得有厚利可图人家才会卖啊,不但不溢价,还以股本金的八折作价,才四十万,妈了个巴子的,谁肯卖你啊!大丰可来钱了不说了,老子这一年来的辛苦难道不值钱?至于入股也是,也不先问问人家股东愿意不愿意带你玩,一上来就叫嚣要占股份的51%,实控大丰,你妈了个巴子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