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瑜当然也就想到了,如果李熙肯帮这个忙的话,情报组很大机率会获得成功。
可他一直还没开这个口,因为考虑到,老奸巨猾如李熙,连满洲情报组都不肯加入,更不会轻易的“吃窝边草”了。
之前李熙提供的情报或文件,虽然极有价值,但从来不接受嘉奖,并明言提供情报必须由他自己完全自主,不接受任命更不接受任务,估计危及他自身安全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而“吃窝边草”,容易招致暴露,肯定是李熙的大忌,所以梅子瑜没有造次,轻易去开那个口。
张其先知道他爸的脾气,为了抗日,什么都能豁出去,不管是面子,还是票子。
估算了一下各处可以调动的头寸,也就郑重的点了点头:“好!五万,明天我给您办妥,现金还是支票?”
张惠霖还没回答,就有人轻轻的敲门。
张其先出去了一会,回来时,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怎么了?”张惠霖一看就知道有事。
“您那‘雪中送炭’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张其先都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懊恼:“家里来人了,是李熙的人,因怕电话里说不安全,所以特意派了个妥当的人来,说大丰的事,请我们放心,不是股本金减除已收利润的部分,而是对我们出资大丰的全额,李家将会足额赔付给我们十万!”
“啥?”张惠霖大睁着一双老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弘远做事,若出人意表,其后必有事儿!”张惠霖想了想,歪着头斜视着自己的儿子:“大丰的这一把火,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啥妖蛾子?”
隔日,张惠霖到了“新京”长春。
晚上到李熙家作客,并没见到志远,李熙告诉他:“善德去富锦善后去了,快过年了,那么多工人,总得有安排。”
吃过饭,在书房密谈时,张惠霖严肃表示:“弘远,大丰的这场大火,是否另有内情?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别瞒我。”
李熙看着张惠霖,听他说完,转过头,姿态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就不作声了。
“那就是了!”张惠霖看李熙的情态,就已经有了答案。
李熙又轻呷了一口茶,还是没作声,他对很多东西都已经不稀罕了,可却还是稀罕老哥们的赞扬,想看他知道真相时那种惊讶又欣慰的表情。
知道了真相后,张惠霖故意眼神凌厉的瞪着李熙:“敢情赔给我的十万,是你和善德还有那个张汉贞一起出的!你他娘的这是什么意思,用十万打我的脸啊?你们几个是内人,老子就是外人?张汉贞一个女子,尚且‘弱肩也能担道义’,老子就那么不堪,要你们三个凑钱来赔我那十万?”
张惠霖坚持,不收李家的赔偿,不但不收,还说五个股东里,只有Clinton先生才是真正的“外人”,四个“内人”自负损失外,应该共同承担对Clinton先生的赔偿责任,因此不但不肯收李家的赔偿,还要另拿出两万五千元,和李熙他们三人一起,对Clinton先生的十万出资额进行全额赔偿。
李熙自是不肯收,张惠霖就作色黑下脸。
“雪中送炭”计划落空了,眼前这“示好”的机会,张惠霖是怎么也不会放弃的,怎么着,也要把这两万五硬塞给李熙,然后才好帮梅子瑜开口,说服李熙,“吃窝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