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筷子一放,直视李阎王:“你说哥儿有话托你和我说,到底啥事,说吧!
李阎王瞟林有一眼,这家伙今天混身起刺,不大好说话啊,得先套套近乎,李阎王端起酒杯:“有哥,先不说那个,我们相识几年,现在又一起跟着哥儿,可能这么清静就咱哥俩一起喝一杯的机会,今天还是头一回!我先敬你一个!”
李阎王说着,竟然站了起来,表情还贼认真:“谢谢你和大鱼当日的收留,要不是因为有你们,我哪里能遇上哥儿!要没哥儿帮我释仇,这会子,我还不定在哪里的荒郊野岭,手上绑着线香,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提防仇家追杀呢,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这杯,我敬你,以表谢意!”
林有听了,心说那是收留吗?那是你用枪顶着人家脑袋硬是赖在大鱼的丈人家好不!可李阎王生性高傲,能这么给自己陪好话,很难得了。
林有也站了起来,和李阎王碰碰杯:“能遇到哥儿,是你和哥儿有缘,谢啥啊!”
两人一仰头,互相亮亮杯底,重新坐下,李阎王给林有又夹了一筷子菜,继续套近乎:“说真的,能让我心服的人,真不多,我最心服的人是哥儿,第二就是你了。当初哥儿问我,说论名头响亮、枪法和实战经验,没人能越过我去,但他却让你当了东青龙,位次在我之上,问我心里,有没有觉得委曲,你猜我怎么说?”
“怎么说?”
这个话题林有还真有点兴趣,当初志远委他而不是李阎王当东青龙,还真有点出乎他和大鱼的意料。
李阎王一拍大腿:“我说‘没有’!我对你当东青龙,是真的打心眼里服!你武艺在我之上不说,你的行事为人,特别是你待哥儿的那片心,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有听了,脸色和缓好些,他相信李阎王说的是真的,明心堂成立之初,哥儿定自己为东青龙,一向眼高于顶的李阎王,不争不闹,给面子听调派,真的很难得。
但不论李阎王说什么,林有心头都有挥之不去的沉重感,勉强挤个笑,对李阎王道:“少堂,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咱还是说正事吧,你说哥儿有话托你和我说,到底啥事?”
“哥儿想你,尽快娶媳妇,还说了,不限在正月之内,毕竟这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但要尽快,日后跟着哥儿东奔西跑,也好有人替你在你娘跟前尽孝。”
林有的眼神刹时就是一冷,又他妈的是这个!
“果然是这个!嗬!原说正月之内的,现在,不限在正月之内了,还真是宽容。”林有冷笑,说的明显是反话。
不知怎的,林有只觉心头火起三千丈,一下子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强压着怒火,阴沉着个脸,偏开了视线:“我已经说了,春喜对我情深义重,35岁以前我不娶,算是我对她的一点心。”
春喜是谁?
林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叫王春喜。
春喜是王炉匠的女儿,与林有同屯,林有和春喜,从小情投意合,那春喜,明言非林有不嫁,到林家受林父老肺病拖累到赤贫,仍一心只认林有,家里人再怎么逼她另嫁他人都不从,还常到林有家帮做家务,照顾病人,为此没少受她家里人的打骂,拖到春喜过了二十岁,王炉匠没了耐性,收了人家的彩礼,把女儿捆了,塞进花轿,硬是把他嫁给了前香镇上一个开杂货铺的鳏夫。
“得得,少来!别总拿春喜当挡箭牌!人家孩子都几个了,干你屁事!”
林有脸黑,李阎王也有点不耐烦了:“你要真的稀罕那个女人,把人抢回来啊,以前你是家里穷,现在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后头还有哥儿撑腰子,还搞不定一个瘸子?倒叫哥儿,关照他生意!”
春喜嫁的那个鳏夫,是个瘸子。
林有年纪不小了,志远自然为他的亲事操心,把林有罗致在门下之初,志远就曾经问林有是否还对春喜念念不忘,林有说是,志远就让他去找春喜,探探口风,若春喜还念着林有,和她男人过不下去,那就想法和她男人去谈条件,让他休了春喜,以便春喜可以改嫁林有。那时,林有还不是四神,只是明心堂前身熙德堂里的一名普通伙计。
林有依言去找过春喜一次,春喜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孩子,她不愿意离开她的男人。林有顺了她的意,说不会再去打扰,回到堂里,从来不向志远要什么的林有,头一次开口,请求志远关照一下王春喜男人杂货铺的生意,因为只有她男人能赚到钱,春喜和她的孩子,才能吃得饱穿得暖。当时志远吩咐了负责大宗进货的张辅臣,将每季的畅销货,也分些给春喜的男人代销,王家赚到了些钱,盖起了新房子,年前春喜的男人还到过般若寺一次,在明心堂办赈时,给志远捧场现场捐款,以示对志远的感激。
林有猛然转头,双眼冒火的瞪着李阎王:“搞定?怎么个搞定?用钱?钱不行就来硬的?要人家的命?妈了个巴子的,你说的是人话吗!”跟着就愤然起身:“算了,打住!和你说不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