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王告诉志远,和林有淡崩了,还和林有那王八犊子打了一架,平时李阎王和林有、大鱼经常一起切磋武艺,“打架”不但是常事,还是他们很热衷的事,可这一回不同,林有完全没有留手,拳势如雨,还越打越狠,状若疯狂,李阎王招架不住,又不能拔枪真的给林有一枪,就从后窗跳窗走人了。
跳窗之后,李阎王很快迂回到前门,正撞见林有出门,林有没有再动手,什么也没说,只冷漠的剜了他一眼,就离了清风小筑徒步望东而去。
李阎王没有立即回李家三进,更没留在清风小筑继续享受醇酒美人,而是立即进屋,穿戴好自己的大衣帽子,就跟着脚印一路去追踪林有,因为林有的神色不对,双眼通红,明明打赢了,却好象是被谁欺负了似的,李阎王怕他出事情。
“离这还有几里地的时候,我把人给跟丢了。”李阎王对志远道:“我肯定他不是回家去了,也不像是去了大鱼家找大鱼,因为,我是在河边把他给跟丢了。”
志远急问:“派人去找了没?”说着就已经跳起穿衣,这是要亲自去找人。
李阎王连忙拦着:“不用哥儿去!哥儿放心,虽然才他有哥打了一架,我也不是那不识大体的,已经派好些人去找,连大鱼家也派了人去问。这大冷天的,还深更半夜,屋子外头那可是一刻也难捱,哥儿受不得寒,你要出去,还得几个人跟着你,还不如不动,我们还便宜些。”
跟着就向志远细诉经过,志远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就有些患得患失,怕这是一记昏招,结果果不其然!不但没达成目的,还被林有骂,说自己出的是“下三滥的脏招”,不但埋汰了别人,也埋汰了自己!
同时,心里也不安,志远相信林有不会做傻事,可这么冷的天,有哥宁愿在外头受冻也不回三进来,可见自己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志远心中懊恼,后悔自己过于轻率,听了李阎王的唆摆出此下策,边上李阎王正自喋喋不休的数落林有不识抬举,对自家兄弟,手上也没个轻重,志远不禁心烦:“得了!有哥的功夫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手上真没个轻重,你这会子还能鼻不青脸不肿的站在这里叨叨?再说了,谁要你先动的手?”
李阎王立马就叫起撞天屈来:“我那叫动手?我要真的动手,就不是出拳,而是拿枪顶着他脑袋好不好?看他还敢动一动!老子让着他,他倒好,一上来,二话不说,就他妈的来真的,一脚就把我给踹趴了架,我都没料到他会那么狠!我这屁股,现在还火辣辣的,肯定青了一大块,不信你看!”
李阎王说着,竟然把裤子脱下半截,向志远撅屁股,要给志远看他屁股上的乌青。
志远本就没好气,见之立马脸就是一黑:“妈了个巴子的!平日宠着你了是不,都他妈的敢在我面前脱裤子了!”
上去抬腿就踹:“妈的!叫你敢恶心我!”
李阎王本能的一缩,可就算是他不缩,这脚也踢不到他身上,因为志远侧踢出的右脚,已经先一步在半空中,自己就硬生生的停住了。
志远一副吃惊的模样,倏的就放下脚,急急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看了看李阎王的左髋位置,原以为顶多一个红脚印,谁知竟是一大片淤青,还肿起老高,像是起了个大包似的。
志远倒抽一口冷气:“去他娘的,他还真踹啊?!”
抬起头,心疼的看着李阎王:“疼吗?”
跟着又骂林有:“妈的,屁股蛋子他不踢,踢这里,这里肉最薄,都不知有没伤到骨头!”
跟着就弹身而起,去柜里翻药油,志远也是练家子,但他不在人前练,而是每晚睡前在自己屋里练一会,练功难免磕着碰着,所以他的药柜里,也备有治跌打损伤的药油,一边翻一边还急问:“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人去把朝宗叫来?”
一句“疼吗”,便已经让李阎王心里不知多受用,之前因为办这事受的气挨的打而竖起的倒刺儿,一下子就全被志远给撸没了,这会子,反倒怕志远担心他,忙一边系裤子一边故意大咧咧的道:“没事儿!胡打海摔惯了的,哪有那么娇贵!成天价和林有大鱼一起练功夫,拳来脚往那是家常便饭,哪有什么事儿!”
志远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药油递给李阎王:“还是小心些,那里肉薄!我刚看还肿了,可别真伤到了骨头!赶紧先抹点药油,明天我陪你找个骨科大夫,好好看一看。”
“哎!”李阎王接过药油,温颜一笑,有哥儿如此紧张关切,再多挨几脚心里也是甜的。
正说着,黑子回报,说林有找到了。
“人回来了?”
“没!有哥不肯跟我回来,他说他没事,叫我不用管他,他要在那里抽会子烟。”
“他在哪?”
“揽月亭!”
志远心里一动!伊通河畔的揽月亭!
当自己被爹爹误会时,曾经悄悄跑到那里吹了两晚的风,没能等到爹爹来赴和他一起赏月之约,却想通了好些事,立志不再消沉,重新出发。而也就是在那里,真心关心自己的李阎王、林有和大鱼,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彻夜的陪着自己、守护着自己,让人暖心又感动,而也就是在那里,自己头一次对人宣布将改熙德堂为明心堂,并接受李阎王加入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