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不是一个自己需要笼络的人才,是已经一心扑在自己心上、为自己可舍生忘死、和自己有着亲人一样情份的朋友、兄弟、亲人!
志远脸上挂起善意的微笑,带着感情:“有哥……别这么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谢你吗?你说我,只顾我爹不顾自己,还说我怕我爹被人点相,宁愿自担风险,硬是顶替我三大爷在大东门外接应,挺傻气的是不?可你,不也一样吗,不是不知道有多危险,却总只顾着我,护着我,怕我被人点相,接应梅子瑜时,也硬是不许我出面,自己去把梅子瑜接了来……”
林有看着志远,咂巴完志远的话,心中无比的感动:哥儿这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在,明言他刚才的话不是套话不是反话,是真心话!这是在宽自己的心啊!哥儿不但知心,明白自己对他的好,也是真心的在乎自己,怕自己不自在。
一时间,眼热喉哽,妈了个巴子的,难怪老话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林有怕自己绷不住,赶紧扭头复又看着山下,以免被志远看到他此刻眼中的感动之色。
两人都沉默了,都“认真的监视着山下”,直到志远实在顶不住,打了个呵欠。
林有回过头,温和的劝志远:“时间还早,现在到太阳下山还有个把小时,哥儿……你身子骨软弱,可不能这么熬鹰似的再熬着了,这儿我会好好的看着,你还是去歇会吧!”
“嗯!”志远漫应着,却没动脚窝子,他确实已经极困倦,仍勉力熬着,心心念念的就是,一会和庆三爷一起出现的人,会是爹爹吗?
确实有这可能性,但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性,很小。
可不但是自己,连有哥都认为可能会是爹爹呢!
“有哥”,志远看着林有,眼神里期盼之外,甚至带着一丝怯懦和可怜:“你真的觉得,来的那个车把式,可能会是我爹?你是自己猜的呢,还是从我三大爷或是别的什么人嘴里,听到了什么?”
“自己猜的,并没从谁的嘴里,听到什么,”林有皱眉:“难道哥儿,觉得不会是?”
志远难掩失望,苦着个脸:“我当然想来的那个人,就是我爹!可若有哥你那边也没什么实证的话,那九成九,不是他……”
林有吃了一惊:“九成九?还以为哥儿也认定极有可能就是顺天爷呢,可……”林有不明白了:“可如果九成九不是老爷子,哥儿你紧张个啥劲呢?”
志远不言语,林有也不是个笨的,低头拧眉想了想,突然就醒悟了,猛然抬起头:“我知道了!虽然不是老爷子,可那人,和老爷子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林有认为所有的疑问,都能解释得通了,一脸的兴奋:“我老早就和哥儿说过,我陪老爷了过年过节也好多次了,冷眼瞅着,老爷子那么个英雄汉,不会那么怂的做个顺民,又是个侠名响亮有本事一呼百应的人,没道理那么安静,我早就疑心老爷子暗里拉邦结派和日本人斗,哥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庆三爷找的车把式,是老爷子手下的人是不是?他若被日本人抓了,老爷子一样有危险,所以哥儿才硬是要自己冒险,也要把庆三爷和那个车把式,推来在这风平浪静的周官桥!对不对?”
志远深深的看林有一眼,林有并不知道海山爹是反满抗日的秘密帮会“龙行”的首领,但竟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此人心思细致、观察敏锐,因为他做事的极用心,也就成就了他的聪明睿达,要不是他少时家穷读不起书,他的成就,岂止是一个“东青龙”!
林有和军师爷爷一样,都是自己和爹爹之间联系的桥梁,观察多年,确认他值得信任,可以依赖,有些事,现在可以对他揭盖子了。
“有哥,你猜得不差!有些事,也是时候和你交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