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志军的消息,也过来了。
电话是志远亲自接的,听电话时,面色煞白,更衬得握着听筒的右手上缠着的纱布上渗出的血迹,鲜红刺目。
紧接着,小赵往外打了两通电话,就催促志远赶紧启程:“哥儿,得赶紧走了,我们的货车,十五分钟后到达程家大院,这货车,由我亲自开回长春,到了程家,我化装成是司机,黑子和长嘴装押货员,林有陪你钻大木箱,混在其它木箱里一起装车,明天一早,我们必须回到长春。”
和志远他们一起抵达奉天的黑子和长嘴,现在一个正守在裕东外围的街道上,一个隐着身,守着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口。
志远坐在桌子边上,整个人显得非常僵硬,眼神一会儿哀痛,一会儿茫然,一会儿坚硬,小赵知道他这是在克制着,也是在硬顶着,心中痛惜,可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半晌,轻轻的拍拍志远的肩:“哥儿,我知道你难受,可眼下是真的没法子。只能你自己尽量想开些,想想东翁,想想你爹,千万别把闷气硬瞥在心里,会吐血的……”
志远抬眼看着小赵,过了好几秒,才点了点头,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明显的比平时迟钝,看得小赵心里酸楚,忍不住伸手揽志远入怀,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喃喃的道:“等回了家就好了,不用再硬顶着,可以随着性子,可着劲儿的哭、可着劲儿的砸……”
被小赵一说,志远没作声,可眼泪下来了。
小赵和林有对看一眼,反而是暗里都舒了一口气,哭一哭才好,不宣泄下,真的怕会瞥吐血。
果然,很快志远的眼神就变了,似乎神志有所回归,抽泣了一会,就自己在袖头上抹了泪,然后伸手把林有召到跟前:“有哥,我和小赵叔叔和长嘴立即返回长春,而你和黑子,晚一点再回长春,我另有差遣。
“请哥儿吩咐!”
“报信!你跑趟浑河堡,把三大爷的死讯,告诉我爹!”
“啊?”林有吃了一惊:“这个……不急吧?哥儿不能露相,连夜行车,蛮扎人眼的,虽然有通行证,可这一路要过的关卡不少,谁知路上会出什么事儿,还是让我跟着哥儿,把哥儿稳稳当当的先送回长春吧!”
“不!”志远果断地吩咐:“两个通缉犯被逼走投无路,这事儿,在日本人是很得意的事情,很快就会让这消息见报,三大爷这回既然用到了汤文楠,事涉‘龙行’,这消息就必须让我爹尽早知道,好早做准备。你这次去浑河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不再是大摇大摆,而是设法先联系刘季援,然后通过刘季援,约我爹悄悄相见,记住万事小心,浑河堡里,有曹二虎的眼睛!”
“是!”
志远又吩咐:“叫黑子跑一次大林屯,我要确切的知道,汤文楠,是已经回了家,还是半个月前出门,就再也没回来过!”
林有眨巴下眼睛,心里一动:“哥儿是想确认,被炸得面目全非无法辩认身份的那个车把式,是不是汤文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