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熙不但自己坐了起来,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沉着和明亮,朱厚辉马上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配合了。
首先是“惊喜”、“欣慰”,表情极之到位:“东翁!您醒啦?”,然后急至床边相扶,为李熙“报大安”搭好台子:“东翁,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事!”李熙就坡下驴,然后眉毛轻扬:“是不是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朱厚辉又恭敬又一本正经,压着声音:“是!刚收到那边的消息,日本人对姜恩之和他的几个亲信说,明天,就会把他们送回富锦县城,下午在县衙前有个悔过自新宣讲会,只要他们当众悔过,就放他们回家,未见姜恩之有要‘咬人’的迹象。”
“哦?”李熙微微皱眉:“还有什么说的吗?”
“蝈蝈还在!而且听说,还有其它蝈蝈在往富锦赶,似乎那个宣讲会,规模还不小。”
李熙微微点头:“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
李熙转眼看向志远,本想叫他近前一起分析,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神骤亮,凝注着志远:“善德,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冒汗了?”
朱厚辉闻言一看,可不,哥儿头脸上,一层细汗,虽然现在是农历的夏末,但关外已早有秋意,这半夜三更的,更是冷风嗖嗖的,值夜都已经要穿夹衣了,怎么哥儿会一头的汗?
回想一下,心里一惊,刚才哥儿起身时,还好好的,怎么瞬间就是一层汗?心虚?为什么他会心虚?
朱厚辉看志远的眼神,瞬间就有了警惕!
瞬间有了警惕,也瞬间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哥儿不是“一头的汗”,而是一身的汗,衣服都潮了!
这不像是心虚,倒像是什么不好的症候!不好!
朱厚辉心才悬起,李熙却比他更早明白,伸手一招,把志远召近,拍拍床沿示意志远坐在身边,神色凝重又关切:“善德,你最近,是不是心里情绪一有波动,就这么一身的汗?”
志远有点惊诧的看着李熙,心有波澜,但他脸上根本就没表现出来,李熙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情绪波动了?
见志远不说话,李熙有点急了:“快说啊!这么着,多久了?几次了?”
“好像……就是这几天会这样子,一天有那么几次,以前不会这样……”志远在床沿上坐下,伸双手托扶李熙的手臂:“爸,我只是这些天没睡好,不用担心!”
李熙嗔道:“不知轻重!你这可不是没睡好,今天见和田英松的时候,还有我说你的时候,我就见你,好好的突然就出了一层细汗,还以为你是偶尔太过紧张,如今看来,是你身体太虚弱,已经到了气虚不能固汗的地步!你年纪轻轻的,以后可怎么了啊!”
李熙说完,叫朱厚辉:“快去那柜里,拿条毛巾出来,还有,把窗子关小些。”
“不用,我有。”志远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汗。
朱厚辉自然是听李熙的,开柜拿出条新毛巾,李熙就示意朱厚辉把毛巾给志远塞在后脖处吸背上的汗,又亲手拿过一件自己的睡袍,要志远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