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暗道这人一双利眼,她要再推脱,就真成了心虚,于是便答应下来。
一行人加一尸体,才到府衙,守门衙役居然对年轻男子行礼,直称宋大人。
宋姓男子简言有人命官司,官差急忙进去通传。
老大夫就要行礼,“看您年纪轻轻,还以为是正读书的学子,想不到已经是位大人。”
宋姓男子扶住老大夫,谦笑道,“不过刚得八品县令补,开春才要赴都安听正式任命,近日携妻拜谢恩师,顺道一游,仍算布衣,老人家无需多礼。”
节南心中不奇,因那对夫妻俩适才表现得与寻常富家不同。宋姓男子,思虑缜密,目光独具,言行不凡。即便是那个叫梅清的少妇,虽说鲁莽了些,亦有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直爽之气。
这时,门里出来了她的熟人崔衍知。
他一见她,愕然拢眉,“你还没走?”
节南立刻从容福礼,“说来话长,我也是被拉来的。”
凤来县这趟,她也是顺道来的,想不到拖了一年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出了凤来上了船,双脚都离开陆地了,竟还能出现意外,再度卷进凤来的麻烦。凤来这地方,好像她越想摆脱,就越缠牢了她,如同沼泽。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遭了桑家“天谴”,没准要死回凤来,才算完事。
“衍知同这位姑娘相识?”宋姓男子抬抬眉。
崔衍知这才看向宋姓男子,没有作答,只道,“子安大概不知,知府大人正为大王岭山贼袭民一案伤脑筋,故而派我一人受理此桩命案。”
男子姓宋,名子安,显然与崔衍知认识。
在节南眼里,就是官官相护的那点意思。
崔衍知随即瞧一眼板车。因冯三尸身让草席盖着,他只见一双黑靴,神情故而不沉不紧。
宋子安不及开口,活泼的妻子抢言——
“这桩命案可比山贼袭民的案子严重得多,凤来县让山贼攻占,崔大人要不让我们见知府大人,整个凤来县就成山贼寨了。”
崔衍知大吃一惊,马上问宋子安,“此话当真?”
宋子安神情肃然,“衍知,此事确实万分紧急,死者拼死赶来报信,不过来得及说一句凤来被山贼占了。死者惨状已经吓坏北门百姓,只怕很快就会传出危言耸听。情势虽不明朗,却也不宜耽搁,应尽快同知府大人禀报。”
崔衍知当下也不犹豫,直接带宋子安去见知府,让其他人在衙院里等着。
梅清等了片刻就开始不耐烦,在板车前来回蹭起小碎步。
老大夫瞧了梅清两眼,抚过他的长白须,“夫人还是稍安勿躁,免得动了胎气。”
节南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