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当然不是真惊恐,既然说过自己是山里丫头,便发挥撒丫子欢跑的本事,绕着院廊,花圃,大树跳来跃去,搞得壮妇们晕头转向,更甚者互相扇耳光。
孙婆子守着门,喊道,“死丫头,总有你乏力的时候。”
节南没乏,只是轻松爬上了树,借树枝一弹,落在墙头,跳出去,临空暗道解药真真好。
这一落,却正正好好,就在桑浣面前。
桑浣身后立着看直了眼的浅春浅夏。
桑浣刚回府,还没收到刘氏强占正院的消息,看到节南这么出现,心知不对,皱起眉头,不悦地问,“你怎么回事?有门不走,跟野丫头似的。”
墙不高,以节南练过功夫的身体底子,攀上跳下皆不难,所以桑浣也不疑心其它。
“姑母,大夫人搬回正院住了。”作为小辈,告状是不可耻的。
桑浣一愣,随即眸里闪起狠光。
节南看在眼里,又道,“大夫人以为,姑母您让我扮成长姑娘和林二公子相看,是为了把我嫁出去,或者弄坏长姑娘的名声,恼着要教训我。我觉得冤枉,没法不跑。”
院门开了,以孙婆子为首,一连跑出好几个手提棍棒的妇人,看到桑浣稍愣,却也无惧色。
节南暗道刘氏这是要撕破脸啊!为什么呢?仗什么呢?还是要让小柒来看看刘氏,是不是装病?
桑浣到底在赵府十年了,眉头蹙完就冷静下来,“你们这是作甚么?”
孙婆子嘿笑,“二夫人回来得正好,大夫人今日搬回正院了,二夫人赶紧请安去吧。”
桑浣面色温和,道声好,对节南又道,“六娘,你也随我来。”
节南心里不由腻烦,也不知道桑浣打什么主意,怕自己给她当枪头使,到时躲不得逃不掉的,代之受罪。
“姑母,我身子不适。”
孙婆子一听,“哟,我还以为表姑娘敢对大夫人不敬,因为不是真亲戚,却原来是连亲姑姑都收服不了的脾气,恁地了不得。身子不适?适才表姑娘蹦得跟猴子似的,可一点儿都瞧不出不适。”
桑浣冷瞪节南一眼,“让你来就来。这里是赵府,不是你自己家,可以随便撒娇任性。”
节南只好跟在桑浣身后,又回到刘氏榻前。谁让她扮得是桑浣的侄女,而不是老娘呢。她忍,总行了吧?
让节南踹一脚的婆子,此时内伤还未完全发作,脸色不好,尚能坐得起来。
刘氏看到桑浣立沉脸,再看到节南,正好指桑骂槐,“上梁不正下梁歪,目无尊长的野姑娘,心术还不正,如何使得!”
桑浣明白得很,“姐姐……”
刘氏就等桑浣开口,劈头盖脸来一通,“桑氏,亏我把这么大一个家交给你,望你照顾好老爷和孩子们,结果你逼走我女儿,气煞老爷,放任侄女冒充雪兰诓骗林大人一家。我要是再不管你,我们赵家就毁在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