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这回说话如果又是不上心的,我劝你可要想想好,若敢违誓,我就砍了你这只好看的手。”
节南抛一俏皮眼儿,目光却若蜻螭剑光,锋利得很。
“九公子不是见过么?我杀人的时候。”
刀锋一般的语气刮过耳旁,王泮林却笑着转过手掌,修长的手指轻弹蜻螭,“原来小山姑娘的剑是软剑。”魅墨的眸子微转,瞥过节南腰间束带。
“好看的脸,好看的手,小山姑娘真得很喜欢我这身皮囊哪。”这般朗笑,令他俊颜濯濯,像夏日清溪。
节南别开眼,干笑道,“我说话喜欢客气。”
王泮林抿起嘴,弧度刁魅,突然在节南手掌击一下,就往小楼那边喊一声书童,那个小童又蹬蹬蹬跑了过来。
节南收剑极快。
“书童,带这位姑娘梳头换衣。”王泮林对小童道。
节南眯眼,却不料王泮林就此摘去她腰侧挂着的兔面具。
“这张面具煞气太重,今后不要戴了。”他笑得云淡风轻,语气却分明霸道。
节南要抢,书童但拉着她的袖子就走,还嘟囔来不及,力气居然不小。
王泮林看两人走进小楼,反身上了水亭,拿出一把雕刀,一刀一刀将节南那张兔面具削成了木条,最后一股脑儿抛进水里。削完了,抛干净了,就见节南走了出来。
与小童一样的侍衣,与小童一样的双髻,只是高一些,窈窕一些,容貌明亮细致,实在不像童子。
王泮林等节南走近,摇头好笑,“小山姑娘穿伙计的衣物时就十分不似男儿,如今穿着侍童的衣物,也实在不似剑童,不过,勉为其难充个数罢。”
节南莫名其妙被书童摆弄半天,听王泮林这么说,很是愕然,“剑童?”
“书童剑童,一文一武,多有面子。”王泮林手里捉了一物,走到节南跟前,在她的脸上端比。
节南手一挥,抢了那物翻看。
一只粉白的兔儿面具,红眼睛,黑鼻头,三瓣翘嘴,粉里绒白的长耳朵,也太——
招喜爱了吧?!
节南皱眉,“你要我改戴这张兔子脸,是打算哄谁家娃娃开心?”
书童解开一艘快舟的缆绳,利索跃上,捉起摇橹。
王泮林也踏上小舟,身形随船微晃,面若金玉,但语气森森,“与你原本那张兔面具的用途别无二致,只是杀人所戴的面具就一定要吓人吗?让人死得愉快些,不是更好?”
节南略怔,然后撇笑,足尖一蹬,身轻如燕落进舟中,“好,很好,今夜我就作一回你的剑童,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说这话时,她满心以为这位世家公子打算报仇怨去。
快舟出了静湾,在缥缈的湖面行进约摸一个时辰,就碰上一条头尖肚阔的双桅大船。船身漆得乌黑光亮,连桅杆都是黑的,飘着一面大黑旗。
船上有人问下,“谁啊?”
书童答上,“万德东家。”
节南听得分明,愕道,“谁是万德东家?”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