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她知道自己学弓造弓,王泮林却从哪儿知道的?也许,他只是试探自己?
“我怎么瞧得明白?”节南没动。
“你若瞧不明白,谁能瞧得明白?大今所向披靡的浮屠战甲正是柒珍一生的最高杰作,追月弓箭的箭头用得是和浮屠战甲一样的密炼铁,偏偏小山姑娘又是柒大师的关门弟子。”王泮林垂眼铺开一筒纸卷,嘴角噙着淡笑。
节南心里暗暗叫苦,真不知道王泮林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神情一板,“你!”
“我说过,我有个朋友在北燎做官,神弓门如今投靠了大今,对北燎而言就是叛徒,无需再保守秘密。再说,令师是我朋友极为尊重的友人,他的死,你们的败,我朋友深感痛心。若神弓门主让你师父当了,北燎或许不会退至西原,落得和南颂一样,丢掉半边江山的下场。”王泮林放好纸镇,抬头看住节南,好整以暇等她过去。
节南脑中灵光一闪,“你说得朋友莫非是韩唐大人?”
王泮林没有否认。
韩唐就是节南十三岁那年说服的不得志官员,经由她,前往北燎做官,现官居一品,深受皇帝器重的要臣。
“韩唐大人已年逾五十。”会与他这种眼睛长脑袋上的人有交情?
“忘年之交。”王泮林坦然答道,“否则怎好意思在他府上白吃白住。”
每每听他说话,条条不着调的歪道理。同时,节南想到凤来县里初见王泮林,他也是一副赖在林先生家不肯走的模样。
“敢情九公子的忘年之交都是蹭好处用的。”她嘲笑他。
“待我到那般年纪,自然也会招待小友。”他丝毫不脸红,“小山姑娘为何如此防备王某?我若想对你不利,你早已蹲大牢去了。”
节南嗤了一声,“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利用我么?”
“这倒是。”王泮林大方承认,“所以人还是要有真才实学。”
“即便你抬得出韩唐来,我却不必给他面子。师父为他铺好锦绣前程,他却没为我师父做过任何事,痛心诸如此类的空话实在虚伪之极。”节南不再想跟王泮林较口舌之劲,姗姗走到桌前,但只看一眼纸卷,神情就变了。
要仿像追月弓的弓形并不难,但要把握每部分的精确设计,包括特殊材质用料和制作秘方,才能发挥出真正追月之力。
这张追月弓的精造图纸,却几乎与神弓门保存的造图一模一样。
王泮林瞧得分明,眼角眯如柳叶尾梢,“如何?”
“不如何。”但节南不诚实。
王泮林没多问,将图纸卷起,“果然还是造图有问题。”
他这般坦然,让节南自觉小心眼,再想到神弓门如何对待自己,不由就泄了密,“制弦之法错了,要是九公子为我磨墨,我就给你写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