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想到那只一岁半的娃是有点过份机灵,不知该叹可怜还是该叹物以类聚,想了又想,最后为商娃争取一回福利,“留不住就还送到玉将军府去,好歹乱世之下有本事保护自己,不然纵是诗仙诗圣也无用。”
“小山无须担心过早。我如今深知单当武夫也不行,没有斯文俊气,实难讨好姑娘的欢心,等商娃大些,就送到文心阁里去,文武一并学了。”王泮林一笑,调侃味浓。
节南张张口,转过话锋,避重就轻道,“这要是不知情,还以为是九公子的儿子呢,想得这么深远。”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等过几日五哥成了亲,就给商娃定名,这会儿他让老爷子关着,连十二都见不着他的面,更遑论我了。”王泮林说完,打开通向府内的门。
音落正对面,一见王泮林,立刻提灯而来。
节南不觉莞尔。
王泮林却望着节南莞尔。
趁音落没走近,节南低低笑语,“活着多好,鸟语花香,朝夕可闻。”
王泮林也低语,“当真不是寻死,若叫你心疼了,今后我惜着自己这条小命就是。”
节南的神情大受惊吓,小心肝乱蹦,立时咬牙切齿,“九公子千万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得太早,赖了我那些物件,只等全部拿回来,我帮你上吊!拉绳子踹凳子,只要你一句话!”
王泮林眉梢挑高,但笑,“我本来就在说你心疼那些东西,如何到你那里就成了我自作多情?小山,莫想多,否则倒叫我尴尬了。”
节南顿哑,烧脸。
音落静静走上前来,哪知两人一路比她还静,她还一个字都没听见,就各奔东西了。
眼看就要进五公子的不尽园,音落开口道,“九公子,有句话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剑童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似连公子也不放在眼里,来去丝毫不讲规矩,只怕让大总管他们知道,要执家法的。”
王泮林冷冷瞥回,“你守着门就是,我自懂徇私偏心。若真有挡不住的时候,你这个帮她喂鱼的小丫头代受处罚就是,有何难为?”
音落一听,咬得唇色惨惨,“公子明知音落之心,音落不敢奢望名分,只求一处好安身。你偏心剑童也罢,纳了剑童也罢,音落绝无怨言。”
王泮林声音冷得掉冰,神情讥诮,“蠢才,与你怎么说也不明白。看在祖母面上,我再多给你几日,若还敢算计我的心思,就赶紧自求出府。至于祖母那儿,我也绝容不得你回去了。”
音落脸色又慌又恐,连声称不敢,哪里还敢多言。
王泮林进了不尽园,在那一大片长疯了的植被里横来纵去,最后来到一排屋子的后面,敲了敲窗。
窗子开了,露出王五那颗大脑袋,比王泮林整整矮两个头。
王五愁眉苦脸道,“九弟救我。”
王泮林双手往窗里一伸,笑得刁坏,“我不管,小东西拿来。”
王五从窗前消失,不一会儿抱出商娃,放进王泮林手里。
王泮林两手没捞住。
还好王五的手没抽回去,手忙脚乱抱进窗里,“我让书童送回去吧。”
王泮林拿目光反复研探睡得很香的娃子,“是不是该饿上几顿?小小年纪光吃不动,四肢痴肥脸滚圆,平时读书犯困犯懒,一见美人精神抖擞。这时不给他掰正了,长大一脸癞蛤蟆相,岂不是给王氏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