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浣见节南和崔五郎站在外园,两人的距离倒是保持得十分客气,只让她不禁柳眉一跳。
“崔大人。”她上前待客,顺带瞥了节南一眼。
节南很自觉,退到桑浣身后。
委屈吗?
不委屈!
鸡毛蒜皮点儿事争来干嘛用?
桑浣已是纸老虎,当出头鸟多好。
崔衍知行了礼,“我今日作小辈代父母来送贺礼,二夫人不必以大人称之。”
桑浣虽然久闻崔徵大名,以为是高傲公子,却想不到为人这般谦和,笑道,“那就多谢五公子了。大夫人身体欠佳,家里就想给她冲个喜,匆忙之间礼数不周,还请五公子代我同你母亲说声对不住。”
冲喜,起因不吉利,一般亲朋好友随意来,但主家不会邀请尊客。尊客送礼来,已是给大面子,派家中受重视的子弟来,更显足诚意。
所以,桑浣很高兴。
崔衍知这时真一点儿官气或架子也没有,“母亲本要亲自来贺,奈何昨夜里又犯了头疼。”
桑浣并不知道真相,“哟,我竟不知有此事,昨晚在王家喝喜酒,夫人看上去还好好的。等我家里的事忙完,立刻就去探望她。”
崔衍知不罗嗦,再施一礼,就往宾客那边去了。
桑浣重新走起来,问节南,“适才你同他说什么?”
节南筛选一下,“问问玉真姑娘的身体如何,何时回来,可否写信给她。”
桑浣的眉又挑了挑,“听说崔氏五郎从不去风月场所,除却崔玉真之外,连自家姐妹都不怎么亲近,可我瞧他对你倒是挺自在的。”
节南抿起嘴角,“就是看在玉真姑娘面上,才勉为其难跟我说话呢。”
桑浣不以为意,“那也得他愿意勉为其难。”一回头,让浅春浅夏她们先去喜堂,“赵雪兰都能嫁一个都府判官,朱红还是世家之后,你就算不及赵雪兰,与名门公子为妾也是极好的出路。”
节南屏住呼吸,弯眼却带笑,
“姑母什么时候跟金利挞芳一样了,以为嫁到名门就是一条好路。”开玩笑,她桑节南做事还要靠色相?
“我没跟她一样,不过若能嫁进崔府,门里谁能瞧低了你?更不用担心拿不到赤朱的解药了。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自己又不从门主那里拿好处,而且只怕你找了这么大的靠山,有人眼皮子急呢。你一箭数雕,扬眉吐气,今后再坐上我的位置……”桑浣这话确实真心,“我想你没那么笨,不以为这是好计。”
节南不语。
桑浣蹙眉,“莫非你比雪兰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真要找事事如意一心人?”
那是节南十三岁那年的孩子话,将来要嫁一心一意的男子,夫家事事要如她的意,绝不看人脸色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