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七姑娘一道出去的,说去万德楼吃酒。”仙荷伸手想接过衣物。
“瞧他的样子,哪像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节南笑着自己挂了衣物,又到百宝阁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仙荷,你到我这儿来可不是当丫头的,现在起也多帮我跑跑外边吧。上回借船的事,你就办得很好。”
仙荷浅福,“我喜欢服侍姑娘,不过一切听从姑娘安排。这是赤朱的月服药,姑娘想我跑一趟海烟巷,交给良姐姐。”
“聪明。”节南将瓷瓶放进仙荷手中,“顺便帮我带些话,就说这瓶药给他了,而他上回跟我说的事,我已转达给帮脑,不日即有回复。至于海烟巷那些麻烦,我可以暂时借他一些人手,姑且看看兔帮面具管不管用。要是管用,他也不用给我银子,怎么付别人工钱,就怎么付他们工钱,每日包三餐,按时结清便是。”
仙荷领命出屋,仔细关上两扇门才走。
节南躺下,没一会儿发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子,起先热得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意识迷糊了,进入一场浅梦。
那好像她某一年的生辰,没空回家,她爹到门里来替她庆祝,结果一顿饭没吃完,她爹提到她娘什么事,她不要听,和她爹大吵了一架就跑了。直到第二日她爹回凤来,她没再见到她爹,还是师父告诉她,把礼物存在通宝银号里了。她也不以为意,心想肯定是老爹一惯的土俗做派,拿银子砸出来的值钱东西。
忽觉好热啊——
节南长吁口气,想要抬袖擦汗,却觉抬不起左手,只能抬右手,才要放到额头,又觉被一股力拽了下去,不得不眯开眼。
不甚清晰的一张脸,唯双眼美若星夜。
星夜?!
节南睁大了眼,瞬时清醒。
一身青衣占了半张榻,乌发与青丝缠绵缠绕,披发换衣的王泮林侧躺她身旁,身体压着她的左袖,左手捉了她的右手,五指交扣住她的,竟与她共枕。
不是绝朱的缘故,却是他传给她的体温,令她热醒了。
“王泮林!”节南咬住牙,脸上烧烫,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你还不给我滚下去!”
王泮林右手食指绕起了节南一缕青丝,“没法滚,你看,哪儿哪儿都纠缠在一起了,除非你跟我一道滚地上去。不过你不怕弄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小柒?她要是闯进来瞧见我俩在地上,还以为卧榻都不够你我伸展的呢。”
“你……闭嘴!”节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抿唇咧笑,“我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最好听——”
王泮林食指一勾,带动节南那缕长发,节南啊一声,却让他吃进了嘴里。
“不过半日,思卿若狂。”他低沉低沉的嗓音接住她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