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节南说破他们的来历,鸦婆婆颇惊讶,目光微赞。
“后生可畏。这几年我一直在想,这辈子能不能等到来找我的人,而那人又会是怎样的人。想不到,木兰辞引来了一朵木兰花。姑娘叫什么名儿?若不幸死在阵中,我好帮你立碑。”
林温这时还是挺够义气的,回头嚷道,“这哪儿是赵家军?一群乌合之众才对!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武器,他们编造了这些有的没的,引人自动送上门,好打劫!”
客栈老板长枪一抖,“连舍命的决心都没有,也敢找上门来?你说我们是乌合之众,我看你们才是宵小鼠辈。告诉你们,别以为凭图找到这儿来就算本事,要是破不了此阵,照样把命留下!”
“有本事一对一单挑,以多胜少算什么!”林温不但义气,火气今日也挺大。
“看你拿刀的架势,蛤蟆胳膊举不起一片叶子。”客栈老板嗤笑,“就你这样的,也能当我南颂的兵?”
林温气红了脸,一步跨出,就要动手。
崔衍知却拉住林温,“别冲动,可能是自己人。”
鸦婆婆也道,“阿勇,不要欺负年轻人。”
然后,她又对崔衍知说,“阿勇虽然说话不中听,倒也是事实。就算百里原在此,就算你们是朝廷的人,甚至已经找到这儿来,但如果没有赴死的决心,没有破阵的智慧,单凭自己人三个字,就想坐享其成,那是不可能的。大将军拼命守护的力量,不能随便交给人,而只能交给凭真本事得到的人。”
崔衍知回应,“鸦婆婆,晚辈崔衍知,京畿提刑司推官。晚辈认为,这时不应拘泥于一道死令。北燎灭国,大今下一个要打的就是我南颂。他们的浮屠战甲刀枪不入,神臂弩虽能克制一二,但往往被大今的巨型攻城武器最先击杀。神臂弩弓箭手的培养有多难,婆婆应该比我清楚。我南颂,一定要有克制浮屠战甲的兵器,或者比弩床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广的巨型武器,否则一旦再度开战,就轮到我南颂亡国了。”
林温也道,“就是。难道我们拿到赵大将军的秘密武器之后,还能自己把自己灭了不成?”
鸦婆婆双目精光湛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可嘉,可惜天真。当年大今一路攻到北都,就同如今一路攻入西原一样轻松,你们可曾想过为何?大将军之所以留守北都,是因为苦劝晖帝南撤无果,只能与晖帝共存亡。而晖帝信心满满,认定大今攻不进北都,你们可曾想过晖帝信心到底从哪里来?”
节南一言不发,听热闹,看阵法。
鸦婆婆直揭要害,“皆因党争激烈,便宜了奸臣进谗,令天子昏智,拱手送上自己的江山。”
崔衍知眉头紧锁,“婆婆这话也……”
“你说你姓崔?”鸦婆婆隐居敌国故土,却知天下事,“崔珋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崔衍知话未说完。
鸦婆婆轻哼,“崔珋一贯主和,你把东西交给你父亲,这东西大概就永不见天日了。”
“我父亲绝非奸佞。”崔衍知力争。
“是,你父亲只是胆小鬼,以生灵涂炭为借口,最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让我南颂向大今俯首,每年乖乖交岁币,自己乐此不疲搞党争。如今,南颂朝堂胆小鬼奸佞鬼当道,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希望你们解开秘密。”鸦婆婆叹了叹,“可是,谁让我答应了大将军。”
崔衍知还想再说,节南却截过话去,“崔大人,多说无益,只要破阵就可以了。”
崔衍知毫无头绪,“对方有两百人左右,我们只有三个人,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