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挺远,林温才回头对节南他们喊,“我们在城门下等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赫连骅一边砍人,一边呸呸呸,“说得我们好像要死了一样。”
柒小柒一边踹人,一边呸赫连骅,“你才别招晦气。”
两人同时出拳,把偷袭对方的敌人打飞出去,一起得意喊呀呼,击掌。
小柒和十二,那是天作之合。柒小柒和赫连骅,那是闯祸双星,打起架来特别够看。
节南则是倒霉催,专门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腾身而起,一脚踢出一柄刀,一手刺出长剑,干掉两个要偷袭他俩后脑勺的今兵,却连邀功的工夫都没有,就投入下一个战斗了。
城楼上,孟长河也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批人对抗从地下钻出来的今兵,保护另一批人往这儿赶。
他又是担忧,又是气恼,“今兵把地道挖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我竟然什么不知道。我当得什么大将军?”
王泮林目光紧锁对抗今兵的人,淡淡道出一个名字,“常莫。”
孟长河一拳打墙上,“是了,常莫。我现在想来,常莫从成翔府新知府上任没多久,就开始对金镇的具体事务十分热心,说要帮我分担。他虽是督军,一直还挺为我说话,我以为可以信任他。”
宋子安劝道,“大将军不必恼,常莫已死得其所。”
王泮林却报数,“一千步。”
孟长河和宋子安看向他。
王泮林继续,“那条地道的出口却在一千五百步。”
孟长河这才明白,“还不在射程里。”
王泮林摇头,“不在。”忽然眯了眯眼,浅揖作礼,“请大将军允我出镇。”
孟长河一怔,“我佩服你的出奇谋略,可是上战场真刀真枪作战这样的事,还是该由我们来。”以为王泮林是普通文官,“我也担心你夫人的安危,刚才就在想前锋戍马去增援,先挫一挫敌人的锐气,顺便也把你夫人接回来。”
天马军的前锋分为七支,戍马为其中一支,是一千五百人的精锐骑兵。
王泮林但笑,“大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担心小山才请求出镇,只是临时想到一个计策,或能敲山震虎。”
宋子安听了,“泮林老弟就别卖关子了。”
王泮林却不急不缓,似乎忘了他家小山正在外头杀敌,“要不是小山他们派人送来老牛峰的消息,我们本以为要等雪停天亮,呼儿纳的二十万大军才会打过来。虽然攻城难守城易,但要面对四十万今兵,纵有神兵利器,我方兵力却远远不足,兴许逞强一时,最终是否能以少胜多,我亦不敢说心里话。”
孟长河何尝不知。不管他对手下将军们,还是对士兵们,他都是豪言壮语,心里即便知道两军兵力悬殊,也不能泄出半口叹气。而他,还不清楚王泮林的那些“利器”有多大威力,甚至到底有没有威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下就这么点兵,敌军却有四十万!
孟长河拉着王泮林和宋子安到一旁,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泮林,子安,我年纪大,当你俩自己的子侄,我来说句心里话。要是朝廷怎么都不肯派援军,金镇一定会失守,只在于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多久。”
宋子安苦笑。
这话虽然是王泮林起得头,但他并非悲观,仍笑,“大将军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难以获胜,甚至我方死伤会很惨烈,但金镇肯定能守住,朝廷更不会不派援军,或早或晚的事。只不过如今却出现了敲山震虎的机会,那就是老天爷帮咱们的意思了。”
孟长河急道,“怎么说?”
“呼儿纳放一半兵力驻扎三十里外只为让我们疏忽大意,他让另一半人马走老牛峰,打算攻我们个措手不及。老牛峰山势奇险,就算他们能开出路来,也不可能带着马匹,至少带不了太多马匹。没有呼儿纳战神最引以为傲的两万先豹骑兵开路,这仗怎么打?只凭步兵攻城,他呼儿纳就得先拿几万人的性命铺一条路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那么做,也不用那么做。”
王泮林和节南一样,都喜欢随身带地图,贴着城墙就打开,“这是大今营地,附近有些矮丘陵,只要分成几股人,马蹄包布,就可以绕过我们的前哨,因为前哨只盯大部队的移动。而且,林温在这个点遇到前锋营,提到全是骑兵巡逻,我看也是障眼法,只出不进,其实悄悄往咱们门口聚集。至于地道,应该是从桦林子里挖出来的,也就四百步长。”
孟长河这才知道,王泮林为何对那十名先回来报消息的人问了又问,不止是林温的传话,还有林温和桑节南他们的对话都问得一清二楚。
宋子安就想到,“那就不止两万先豹骑兵了,还有大蒙骑兵。”